司机看了我一眼,见我拿了东西,立刻慌了,赶紧靠边把车给停了下来,打开车门让我下车。
车上的冷气已经开的很低了,没想到外面的山风温度更低,我刚下车一阵阴凉的山风吹来,让我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似乎在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清醒了,看着此时自己身处的地方,一条蜿蜒的车道,环山而绕,两边除了防风林之外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看着大巴车逐渐远去的方向,我突然有种我是谁我在哪的无措感。
抱着手里的骨灰盒,我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下车了。
等我幡然醒悟过来的时候,我赶紧抱着骨灰盒追赶大巴的方向。
一边跑一边冲大巴挥手示意他停下来。
车上不时有人从窗户探出头来看我,可最终车子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我视线范围之内。
只见大巴车以一种近乎超速的速度,飞快的拐向U型山道。
车尾猛然甩了出去,车体的速度太快了,整辆大巴车像是飞起一般,后面的四个车轮竟然离地并且往山谷间甩去。
紧接着车体完全不受控制了,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径直往山谷摔了下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仅仅发生在这几秒之间,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也不知道是整个大地都在颤抖还是我自己的双腿在打着哆嗦,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竟然害怕得都挪不动腿了。
只听砰的一声,整个山体都为之颤抖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气流从山谷之间冲了上来,瞬间冲天的火光将山谷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车体内泄露出的汽油很快就蔓延开来,火势将整俩大巴都包围了。
我徒然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都不没有反应了。
倘若此时我还在车上的话,那我现在也已经葬身在这一片火海当中了。
我根本就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此前我似乎是因为听见一个女人说话声这有所行动的,难道是小玉知道有难提醒我下车的。
可如果我没有因为下车和司机产生争执,或许司机不会因为跟我发生不愉快,为了把我摔在后面而故意加快车速,最终在U型车道上因为惯性的原因将车体给甩出去。
难道说是因为我一个人害死了一整车的人。
此时我似乎陷入了一个罗生门里面,到底是我从这场悲剧中侥幸逃脱还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酿造了这场悲剧。
消防队最先到达现场,紧接着是救护车和电视台的记者。
消防队忙活着抢险救火,但火势太大,等扑灭了火势之后,整个大巴车找不到一个活人,整车五十八个人,就剩下我一个存活下来的。
救护车空车而回,殡仪馆的车却满载而归。
电视台的记者似乎远远的就看见我了,拉着摄像机就往我这边赶过来。
当我反应过来想要躲的时候,记者已经将话筒塞到我嘴边了。
“请问您是否目击了整个车祸的全过程?”记者问我说道。
我木呐点了点头。
“您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这里?能跟我详细说一下车祸发生的经过好吗?”记者问我说道。
“我也是大巴上的乘客,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刚刚下车,大巴就从弯道摔进山谷去了。”我将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并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只是我目前我也没理由回避记者的提问。
在听见我的话之后,记者一脸惊讶的问我说道:“您是……大巴上的唯一幸存者吗?来摄像给一个特写镜头,我们想要好好采访您一下可以吗?”
我倒是想要拒绝,可眼下公路山因为车祸的事情被封锁了,马路边一辆过路的车都没有,我想溜也没机会溜。
只好勉强答应了,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采访之后,面对记者连环炮的提问我还是有些吃不消,只好找了一个头疼的借口拒绝回答。
记者帮我送到最近的医院,检查过后,医生说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的原因。
很快关于大巴车最会山谷,仅有一人侥幸逃脱的消息铺天盖地的袭来,电视新闻微博头条是应有尽有。
一而再再而三的有记者和新闻媒体要向我提问,我只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医院,躲开媒体的长枪短炮。
这次我连大巴都不敢坐了,找了农村的小巴车,多换乘几趟只求近快将徐小玉的骨灰盒送回她老家,别在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了。
经过一天的长途奔波之后,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我到了徐小玉的老家。
之前警方在徐小玉失联之后就已经告诉徐小玉的父母,说徐小玉可能已经遇难的消息,所以在看见徐小玉的骨灰盒时候,二老除了悲伤之外没有任何惊骇,似乎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小玉啊,你让为娘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我们下半辈子怎么活啊……”
徐小玉的母亲直接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悲伤到不能自已。
徐父则显得稳重许多,安置好骨灰盒之后,并且挽留我在家里先住下来。
“你千里迢迢的帮我们把小玉的骨灰盒带回来,我们本该好好感谢你的,可此时我们需要尽快帮小玉入土为安,你作为小玉的朋友,不如就留下来送小玉最后一程吧。”
我倒是想要回绝,却在面对两个年过半旬还痛失爱女的老人,我却不忍心说出这种话来,只能先答应下,反正此时外面都是我的媒体新闻,索性我躲在这里避避风头,徐小玉的丧礼过后再离开也不迟。
当天晚上我留在徐小玉家,徐家是地地道道的乡下庄稼户,家里的房子是以前盖的,除了一个厅之外,就剩下两间偏房了,一间是徐小玉父母的房子,一间则是小玉的闺房。
徐小玉倒是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在镇子上念高中,便寄宿在学校里。
在没有多余房间的情况之下,我只能暂住徐小玉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