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长看了看我,脸上没有表情,说:“就是一片骨头!”
我还是不太相信他,哼唧着说:“说不定是学校里的哪个学生啃鸡爪的时候吐出来的!”
刑侦队长依然没有说话,认真地观察着那片骨头,看了一会儿,忽然说:“这是一片人的骨头!”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脸,他的态度很认真,绝不像是在撒谎。
我说:“人的骨头?谁的?”
刑侦队长撇撇嘴说:“我哪儿知道是谁的?拿回去验验就知道了!”
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小心地把那片骨头装了进去,揣进了口袋中。
刑侦队长又开始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寻觅,他把全身的感官都用上了,到最后,终有没能再找到什么,他爬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好了,先到这儿吧,咱们该回去了!”
张菁诧异地盯着他说:“你就不找了?”
刑侦队长转头看着张菁,表情显得有些戏谑,他说:“还找什么?再晚一点儿,这里就不是咱们说了算了……是那些东西!”
他只当这句话是句玩笑话,可是就连我们都没预料到,他的话变成现实了。
我们从那间教室里走出来,关了门,准备下楼的时候,天上忽然炸响了一声惊雷,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在像洪水一样翻滚,挡住了整片天空,要下雨了,几乎我们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张菁打了个寒颤,说:“走吧,马上雨就来了!”
于是,我们又走过了走廊,顺着楼梯快速地往楼下跑,楼道里黑乎乎的,只有刑侦队长那只手电筒的光在晃动。
我们下到楼底下的时候,天上又忽然炸了一声,就像在耳边一样,震耳欲聋。
走在前面的郭霖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刚刚探出去的半截身子都湿透了。
雨已经下来了,迅雷不及掩耳,就在我们下楼的时候,倾盆大雨就“哗啦啦”地下来了。
雨声很大,我们前面的地板已经开始淌水了。
刑侦队长大声地说:“真是邪门了,刚一会儿雨就下这么大!”
我大声地回应他,说:“咱们等雨停了再走吧!”
张菁也大声地喊着:“只能这样了!”
于是,我们又缩回了楼道里避雨。
风越吹越大,前面的小树林里的树都被风刮得摇摆不定,黑沉沉的,好像形成了一个什么分界,透过小树林,可以隐隐地看到门口的那盏灯在风中一晃一晃的,光线惨白,下面站着那个保安,纹丝不动。
他似乎对突然来临的大雨丝毫没有察觉,依然坚守他的岗位,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好像把依然在教学区的我们全部给忘记了。
这有点儿不太正常。
我忽然这么想。
如果一个正常人,或者说一个正常的保安,他明明知道教学大楼里还有人,而且他们被大雨困在了里面,他应该立即想办法,带着雨伞或者雨衣来把我们接出去,可是他没有那么做,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任由我们被大雨困在这里。
我轻声地嘀咕了一句:“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让我旁边的张菁给听到了,她打量了我一眼,说:“你说什么?”
我看了看张菁,又继续看着那个保安,说:“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张菁似乎还是不太明白,又说:“什么故意的?”
我继续耐心地给她解释:“那个保安好像是故意把我们困在这里的!”
张菁瞥了瞥我,说:“这么大的雨,你想让他怎么办?”
我把视线转到前面瓢泼一样的大雨中,说:“我觉得这阵雨来得太奇怪了!”
刑侦队长一直没有说话,郭霖也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刑侦队长忽然感慨地说了一句:“天有不测风云啊!”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郭霖和刑侦队长,问他们:“你们不觉得这阵雨来的太突然了?”
刑侦队长看了看我,好像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淡淡地说:“突然,太突然了,一分钟不到就下起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雨依然在疯狂地下,好像要把整个世界覆灭似的,不留一点儿情面。
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那盏灯依然明亮地照在风中晃动,可是,我忽然就呆住了马哥保安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我忙拉了拉旁边的张菁,说:“你看那个保安怎么不见了?”
张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门口的方向,不咸不淡地说:“也许他去给你找雨伞去了!”
我的心稍稍地平稳了一些,或许张菁说得对,那个保安可能真的去给我们找雨伞去了。
大家都不说话,周围只有聒噪的雨声,“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风像要吞噬什么似的,把前面的小树林吹得歪歪扭扭,那盏灯晃动得更加厉害了,甚至能听见挂钩都在“知啦知啦”地响,气氛很不对味。
半个钟头过去了,那个保安依然没有出现,我敏感地感觉到,也许他不会再出现在那盏灯下面了,我又烦躁地拉了拉张菁,说:“那个保安还没有回来!”
张菁不耐烦地看了看门口,说:“四把雨伞,你要他到哪儿去找?”
我说:“他就不会一个一个地把我们送出去吗?”
张菁又不说话了。
我无聊至极地四处张望,眼睛忽然瞪大了,远处有一束光直直地朝我们射过来,很快又晃过去了,一个人躲在那束光的后面,正朝我们走过来,是那个保安吗?
他终于走到了那个亭子前面,可是他却停了下来,用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显然没有发现什么,又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继续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这个人的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雨衣,大大的帽子被他戴在头上,把整个脑袋都藏在了里面,黑乎乎的,看不见他的脸,雨不断地打在他的雨衣上,声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