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打开了铺子的门，让他们把纸人搬出来，装上后面的大货车，那个男人结了尾款，准备走的时候，我忽然问了一句：“我问一句，你们买这个多纸人干什么用啊？”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车里的女人，又转过来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急忙说：“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是好奇！”
那个男人微微地朝我点了点头，带着人走了。
我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那几个人开车离开，消失在了黑夜里，我关上了铺子的门，走路回家，一路上，我都在想刚才那几个人，没有谁会一次购买那么多纸人，这一点儿很反常，我越想越觉得那几个人不想是人，或许他们是鬼，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鬼的团体，他们购买那个多纸人只是为了让它们来负责服务。
可是，另外一种猜测忽然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来，他们实际上是人，一群有着某种阴暗的目的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想着想着，我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看见梦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餐厅里的餐桌上摆着几盘菜，已经凉了，我回头看了看梦瑶，她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乖巧的，懂事的家庭主妇了。
一个女人最可爱的地方莫过于此，她的丈夫白天工作回来，又累又饿，一进家门就看见自己的女人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热气腾腾的晚饭，那么这个男人就太幸运了。
我反倒有点儿可怜起梦瑶来了。
她以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孩儿，很多人跟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她都没有答应，如果不是出了那次的事故，她现在肯定活得比现在好一百倍。
我来到客厅，从沙发上抱起梦瑶，准备把她放到床上去睡，我刚一碰到她，她就被惊醒了：“你回来了？”梦瑶揉了揉眼睛，轻轻地问。
我说：“哦……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吃饭！”梦瑶坐起身来，眼睛温柔地看着我。
“那帮人到半夜了才来取货，我一直在等他们！”我坐在梦瑶的旁边说。
“等不了就别等了啊，何必一直等下去？”在每一个女人的心里，她的男人都比一笔生意重要，请原谅这个女人吧！
我说：“别人已经交了定金了，她们一定会来取货的，我怕耽误别人！”
梦瑶从沙发上站起来，捧住了我的脸，轻轻地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那你坐会儿，我去把菜热一下就吃饭！”
我说：“随便吃点儿就行！”
梦瑶没有接话，走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响起了梦瑶热菜的声音，饭菜的气味也随着响声传了出来。
吃过饭，梦瑶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扔在了床上，开始疯狂地在我身上来回地亲吻，痴迷地索取，终于，两个人都累得趴下来了。
梦瑶的头枕在我的胸口，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我胸前的乳、头，轻轻地说：“吴奇，我想……”
“你想什么？”
“要不咱们结婚吧？就让你师傅来给咱们当证婚人！”
我愣了一下，说：“可是你的仇还没报呢！”
梦瑶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抬起头逼视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愿意娶我吗？”
我忙辩解道：“不是的，我很乐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想先把你的仇报了再考虑结婚的事儿，我不想你以后总会想起那段惨痛的经历！”
梦瑶不说话了，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平平地躺下，睁着眼睛看着顶棚，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渐渐地睡着了。
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果然在梦里见到了今天那个女人，她好像居住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房子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是一片很大的树林，房子里很空，亮着几盏微弱的灯光，院子里有人来回地走动，他们似乎在为这个院子打扫卫生，一个人拿个大剪子在修建树叶，一个人拿个扫把在清扫院子里的枯叶和灰尘，一个人拿个抹布和水桶在擦拭柱子，没有看到那个女人，那几个人的脸也很模糊。
我站在院子的门口，门自动打开了，我疑惑地朝里面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今天和我对话的那个男人，他的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意，好像是在等我：“进来吧！”他淡淡地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停下来犹豫了一下，我该不该进去呢？
想了半天，我还是进去了，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女人，我要看看她究竟是谁。
院子很深，一连走了好几个门，终于来到了院子的中间，中间是一座巍峨的楼房，三层，每一层楼上的灯都亮着，把这个房子照的婉如白昼。
那个男人领着我走进了那座房子，一楼是一个巨大的客厅，几个女佣正在收拾，每个人都默默地低着头，看不见她们的脸，我下意识地盯着其中一个女佣看，她似乎是感觉到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她，慢慢地回过头来，当我看见她的正脸的时候，一下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刚才在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个女佣的脸白的像纸，两边的脸颊上涂着一个圆圆的，深深的腮红，嘴唇上只有一点，也是红色的，像是毛笔画上去的，那分明就是梦瑶为纸人画的脸。
我惊恐地四下张望，天还没有亮，梦瑶依然在酣睡，此刻，我仿佛感到黑暗中藏了无数个那样的纸人，每一个都无声无息地在我的家里转悠，拿着工具在为我打扫卫生。
终于，我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又慢慢地睡着了。
这一次，我又来到了刚才那个梦里，只是不同的是，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是在做梦，而且我还知道，这次的梦和上一次的梦是接连在一起的。
我一下就出现在了客厅里的楼梯上，那个男人依然笑盈盈是走在我的前面，为了表示敬意，他又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客厅里那几个纸人不在了，也许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女人洞察了我的梦，所以提前把他们弄走了。
我被那个男人领到了三楼的一间房间的门口，那个男人就笑着离开了，我对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你们主人是谁？”
那个男人回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