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算了,不睡了,人啊,越睡越糊涂!”
梦瑶似乎看出了什么,立即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朝她摆了摆手,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很清醒,但我知道刚才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咱们的家里,而且就站在我的旁边,还和我聊了几句!”
梦瑶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显然她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慢慢地转过来看着我问道:“你梦见谁了?”
“那个保安!”
“那间女子夜校里的那个保安?”
我有些愤怒地说道:“不是他还能是谁啊,咱们认识几个保安呢?”
“他对你说什么了?”
“他就是什么都没说,所以我才觉得他这个人可怕,真是阴魂不散啊!”
梦瑶不说话。
我忽然想到几天前出现在隔壁哪户人家房檐上的那只猫,它那身乌黑亮丽的毛发,闪着凶光的眼睛和那双发着血腥味的爪子,我怎么能没有联想到是他呢?
难道说他已经注意我们很久了?
可是,刚才他明明说刚知道我们也来了南市,所以立即就过来看望我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他一定是在撒谎,一个保安的话我怎么能够相信呢,要知道,他可是最擅长雨隐藏身份的啊!
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天上挂着一个又大又圆的月亮,旁边陪衬着几个一闪一闪的星星,风不是很大,吹在人的身上,感觉很凉爽,巷子里某家养的宠物犬在欢快地叫,连接在他脖子上的项圈上的铁链被紧紧地攥在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孩的手上,她们蹦蹦跳跳地从巷子里走过,她们头上的电线杆上的鸟正“咯咯”地叫,好像是都要回家了,在一一作别,远处的草丛里的蟋蟀在高高低低地和鸣,很久没人修剪了的草在低低地说着什么,夜因为这些声音而显得有些吵。
郭霖和老张的棋局终于下完了,两个人正心满意足地收拾东西各自回家,李得水为了不被老张抓个现行,早早地就溜出了老张的老婆的那间房间回到了楼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宁静,安详,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那就好了。
可是,吃饭的时候,梦瑶忽然向大家宣布了一个重大发现,她说:“今天我在店里,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进来,一直低着头,当他走进来,我就发现他的身上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我马上警觉起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在店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也一句话都没说,就又走了……”
李得水以他几百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梦瑶,说:“哎呀,现在这社会,什么样的人没有?走进别人的人店里什么都不买就出来的人很多,用不着为这事儿烦恼!”
梦瑶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人一走进店里,我就感到他身上有种一般人不具备的东西,很歹毒!”
“什么东西?”郭霖在百忙之中抽空问了一句。
梦瑶的两挑眉毛拧成了一条,终于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一种药!”
“药?什么药?”我惊奇地叫出来。
梦瑶过了半晌才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车站跟踪那个保安的时候发生的事吗?后来我几乎魂飞魄散,就是因为他在路上洒了那种药,所以我才会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
我心中有些不安起来,看了看梦瑶,说道:“你是说那个保安去你店里了?”
“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我把今天那个保安来过的事情说出来,并坚定地认为,如果不是那个保安,那么肯定就是他的同伙,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不纯的。
李得水听了半天,很不给面子地推翻了我的猜测:“你凭什么认为是那个什么保安?就因为他来找过你?……我明白了,你们口中说的那种药我也见识过,它确实能让一个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毒身亡,也能让一个鬼魂魂飞魄散,毒性很强,无色无味,等中毒的人察觉到的时候,几乎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你知道谁的手上才能掌握这些东西吗?”我急切地问李得水。
李得水想了想,又摆了摆手,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凡是对我不利的东西我绝不沾,所以我才一直平平安安地过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郭霖停了半天,又沉思了半天,终于说话了,他看着梦瑶问道:“你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梦瑶想了想,又茫然地摇了摇头,遗憾地说:“我能记住每一个来到店里的顾客的长相,可就是记不住今天那个人的脸,并且我感觉我越想回忆就越不真切,现在几乎已经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那这会是谁呢?”郭霖轻声地独孤着,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们说话。
这时候,一个没有五官的人的形象渐渐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中,他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裳,身上有很多又大有丑陋的补丁,他的头发好像很久都没有梳理了,显得又长又乱,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这个人的脸上总是挂着某种让人发怵的笑意,他无声无息地在风里游荡,他不咳嗽,也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没有人知道他打哪儿来,也不知道他要向哪儿去,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把他的模样忘记的一干二净,好像他只是无数个陌生的路人当中最不起眼的哪一个,实际上,但凡是见过他的人,只要仔细地回想,都会感到头皮发麻,也许,他也是无数的陌生的路人当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哪一个。
他从来不和人打招呼,也从来不主动和人说话,因为,凡是见到他的人都会选择躲得远远的,把他当做一个神经有问题的疯子,甚至是一个发狂的乞丐,把他当成走街串巷的流浪狗和流浪猫,没有人会主动注意到他的存在,可他就是真是存在的,没人能否定这一点,同时他也是恐怖的,也没人能否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