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了一下，说：“你不确定？”
梦瑶又看了我一眼，继续慢慢地吃：“你别那么大反应好不好？”
我左右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定在了梦瑶的身上，我有些恼火地说：“那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吃饭？要是她再去害人，那就成了咱们的罪过了，相当于咱们间接地杀人你懂不懂？”
梦瑶柔柔地看了看我，说：“好了好了，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我没心情了！”
“没心情就算了，吃完咱回家，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这大晚上你让我到哪儿找他去？”
“如果郭霖在的话，他肯定连夜就去找了！”
梦瑶有些不满地说：“郭霖是郭霖，我是我，我们能相提并论吗？”
天越来越黑了，街上人很少，没有车辆从门口经过。
对面一家火锅店里的生意此刻正红火，里面有人在热闹地喝酒，天越来越黑，远天有隐隐的雷声在滚动，好像是要下雨了。
我看了看梦瑶，说：“走吧，咱们先回家再说，行吗？”
我和梦瑶从饭馆里走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的人很少，偶尔会看到一只流浪猫从街对面窜过来，躲到垃圾桶的后面，瞪着圆溜溜绿莹莹的眼睛看着我们，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地上卷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飒飒作响，好像是为了配个这诡异的夜晚。
来到院子里，老张已经不在哪里了，他的房门紧闭，门口的红脸关公像冷冷地站在哪里，显得不怒自威，面前的香炉里没有插着燃烧的香火，看来老张应该已经睡了。
梦瑶让我先上楼去，她偷偷地溜到老张的房里去，我刚打开门走进客厅，梦瑶就进来了，神色好像有些紧张。
我急忙问道：“怎么样？拿到了吗？”
梦瑶摇了摇头，说：“老张不在屋里！”
我惊讶起来，说：“不在屋里？那他去哪儿了？那哪只鸟笼呢？”
“鸟笼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显得更加惊讶：“里面是空的？这怎么可能呢？”
梦瑶坐下来，又看了看我，说：“是不是老张带着那只鸟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他能去哪儿呢？”
梦瑶想了想，说：“你想想，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儿？咱们过去看看！”
我猛然想到了巷子尽头的那个死胡同，那是一条死路，一个晦气的地方。
我带着梦瑶来到那个死胡同，果然看见老张站在哪里，仰望着天空，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看了看梦瑶，问她：“你能不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梦瑶听了听，说：“他好像在吟唱什么歌谣……”
我的心一沉，说：“什么歌谣？”
梦瑶把老张唱出的歌词念了一遍：“阴阳逆顺妙无穷，二至归还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老张所吟唱的是著名的《烟波钓叟歌》，这我和梦瑶都知道，可是，他为什么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唱歌？
我四下看了看，不见那只鸟的踪迹。
老张一直仰面朝天地轻声吟唱着，好像在修炼某种神秘的巫术，终于，他停止了了吟唱，慢慢地低下头，好像一个梦游的人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某个令他畏惧的地方。
老张紧张死四下看了看，快速地朝巷子的出口走过来。
我拉了拉梦瑶，为了不让老张发现我们，赶紧朝巷口跑去。
跑回到家中，我气喘吁吁地问梦瑶：“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梦瑶想了想，说：“他不是脑子有问题……”
“大半夜跑到那种地方去唱歌，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也许他那只鸟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鸟，也许他的思维一直在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也许真的就像你说的一样，他的脑子有问题，甚至有梦游症。”
不久后，我们听到楼下的老张慢慢地走进了院子，他的皮鞋在地上摩擦发出“擦……擦……”的声音，他走的很慢，就像一具死尸被某个人操控着在地上直僵僵地行走。
又过了一会儿，老张打开门，走进去，又关了门，院子里彻底没有任何声音了，只有风依然飒飒作响。
我和梦瑶草草地结束了刚才的话题，洗漱，上床睡觉。
半梦半醒的时候，梦瑶又忽然一下坐起来，我迷茫地睁开眼睛，问她：“你怎么了？”
梦瑶一边在地上找拖鞋一边说：“不行，我得下去看看去！”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啊？”
梦瑶回头看了看我，说：“算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赶紧睡吧！”
于是，梦瑶快速地开门走出去，很快就下到了一楼，无声地窜进老张的房子里。
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股不安，索性睁大眼睛等梦瑶回来。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的听不见一点儿声响，我心里一直在想梦瑶去到老张的房里会发生什么。
她会不会趁老张睡下后偷偷地潜入他的梦中，在梦中询问他为什么带回来一个空的鸟笼还视如珍宝，问他刚才为什么会跑到那个死胡同去看着天空唱歌，问他是不是神经有问题，问他是不是被鬼缠身了。
风越刮越大，玻璃窗户“咣咣”地响动，好像有个人蹲在窗台上想要进来，但是窗户是锁死了的，他想进来又进不来，于是就奋力地使劲摇晃窗户，“咣咣……咣咣……”。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慢慢地压迫着我的神经，我四仰八叉地躺着，这样会舒服一些。
刚才梦瑶走的时候没有开灯，此刻屋子里仍然很暗，只有窗帘上钻进来一些月光，其实月光并不白，一点儿也不像霜。
要下雨了，雷声越来越像，越来越近，不知道此刻的天是不是已经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窗帘的亮光一闪一闪的，好像电压不稳，灯泡忽明忽暗似的。
梦瑶怎么还没回来呢？
我探头看了看门口，不见梦瑶的身影，也没有开门声。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无疑是一个女人，穿的很少，短袖的T恤，牛仔的短裤，她的肌肤很白嫩，宛如凝脂，她来回地在房子里走动，仿佛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