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声音上判断,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声音略显粗糙,但挺厚实,由此,我又可以联想到他的身材,他应该是个健壮男子,个子不会很高,但是看起来应该很敦厚。
“昨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我说着。
“电话?”他惊异地问了一句。
我转头看了看张菁,我们都愣了一下,从那个男人的态度可以知道,他应该不知道电话的事儿。
于是我又问:“你家是小方街幸福小区五栋四单元701号吗?”
他似乎怀疑地想了想,然后慢腾腾地说:“是啊,怎么了?”
现在我可以判定,他肯定不知道电话的事儿,我有些没辙了。
张菁走过来对着话筒说:“方便让我们去你家里谈吗?”
男人似乎又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吧,你们上来吧!”
果然,大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我和张菁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了上去。
701房间的男人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等待了,他站在门口,眼神怪怪地打量着我们,他没有直接让我们进门,停在门口说:“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儿?”
我忙把昨天那个古怪的电话和今天在殡仪馆里经历的怪事都给他说了,他才不情愿地让我们进门,可是他的态度依然很冷。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然后打量着我和张菁说道。
我急忙陪着笑脸说:“我们只是想搞清楚,你和那个死者是不是认识?”
“我不认识什么流浪汉!”他想都没想地说着。
我和张菁对视了一眼,因为我们明显觉得,他在说谎。
他为什么要否认这个事实?
“那停尸房的登记本上为什么会有你家的地址?”张菁定定地看着他说道。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态度立刻变得强硬起来:“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哪个神经病乱写的!”
我和张菁都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对此,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和这件事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他不说。
我又耐着性子问他:“先生,你再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给我们。”
“没有!”他一摆手,显然是已经不想让我们在停留在他的家里了。
我和张菁又对视了一眼,这次我们更加肯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张菁说着:“先生,你再好好想想,你的每一个信息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
男人还是坚定地摆了摆手说:“你们走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也不好在赖着不走了,我和张菁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脊梁骨,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猛地回头,背后没有人,我又迅速地抬头看了看701房间的窗户。
忽然看见那个男人的脑袋,他也迅速地缩了回去,放下窗帘,看不见了。
“他在看我们!”我对张菁说着。
张菁转过头来看着那扇窗户说:“可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我们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决定走的时候,有一辆汽车慢慢地开进了这个小区,停在了五栋四单元的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我激灵了一下,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来了,他就是那个送我们过来的年轻司机。
张菁也看见了他,拉了我一把,我们迅速地钻进小区的绿化带的草丛后面藏了起来。
张菁一边观察那个司机一边小声地说:“我说谁都不认识这个地方,他偏偏就认识呢,原来他和那个男人是一伙的。”
“他们到底想干嘛?”我小声地问张菁。
张菁的眼睛继续盯着那个司机说:“看看就知道了。”
那个司机下车后警觉地四下看了看,发现小区里没什么人走动后,就打开了大门,快步走了上去,消失得没影了。
“说不定他只是住在这个单元房里,不认识那个男人呢?”我看着张菁说着。
张菁白眼向人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黑乎乎的窗户。
此刻,我更愿意相信那个男人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那扇窗户,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否则我相信他此刻一定就站在窗户前面,把窗帘撩开一个很小很小的缝隙朝外面看出来。
这样想着,我的心中就忽然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刚才那个房子里的男人是不存在的,我们走进了那个房间,看见的只是一缕残存的魂魄或者精气,实际上他只是一双眼睛,他就藏在那个窗户中,透过窗帘和我们对峙。
想着想着,我的思维就越扯越远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次的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因为有前面的几件事情作为例证,那些事情都证明,眼睛也是具有自己单独的生命的,眼睛的生命是由死者赋予的,如果死者的怨念足够强大,那么眼睛也能以另外一种形式,以另人的状态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甚至联想到了那具流浪汉的尸体,或者屋子里的男人就是那具尸体的一只眼睛变成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的诡异,于是也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窗户看。
忽然,我看到那个窗帘忽然抖动了一下,吓得我的身子一下子麻了。
撩开窗帘的人是那个年轻的司机,看来他和屋子里那个男人是认识的,并且很熟,他把脑袋探出来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监视他们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拉上了窗帘,我们的视线又被厚厚的窗帘挡住了。
“他们真的认识!”我回头看了看张菁,小心地说着。
“你猜他们在密谋什么?”张菁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愣愣地看了张菁一眼,没有搭她的茬。
又过了一会儿,张菁忽然问我:“那串珠子你带来了吗?”
我疑惑地看着张菁,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赶紧朝手腕上摸,那串珠子就戴在我的手腕上,我看了看,一把将它从手上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