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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我回到铺子,看到梦瑶正在为一个纸人糊上半身,就问了一句:“你不是说在家吗?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梦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我也是刚到!”

  我慢慢地来到梦瑶的身边,并且一直小心地留意她的表情,结果令我有点儿失望,梦瑶的脸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她的亮晶晶的眼睛里倒影着那具古怪的纸人。

  我凑近了她,说:“你说奇怪不奇怪啊,自从那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之后,我就发觉这个城市有点儿怪了!”

  梦瑶抬起眼睛看了看我,说:“你做了什么梦啊?”

  我想了想,说:“那天我梦见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一直往下掉,就像一个站在水井边上观察的人突然就落了进去,周围一下就黑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梦瑶淡淡地看着我,说:“我曾经有过这种经历!”

  “哦……对对,你现在应该不会做梦了!”

  “你接着说!”

  我又继续往下说道:“接着我就感到身子一沉,似乎掉进了什么地方,然后我就醒过来了!”

  “你这不算什么噩梦吧?”梦瑶轻声地询问道。

  我出了一口气,说:“嗯……也许这真的不算是一个噩梦吧!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梦,那就是从你对我说我神经有问题的那天开始的!”

  梦瑶从纸人的身上抬起头来,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啊?”我疑惑地问道。

  梦瑶过了半天终于止住了笑,说:“我笑你越来越神经质了!”

  “我怎么神经质了?”

  “你啊!没事儿就赶紧回家休息去吧,反正店里也不忙,我一个人看得过来!”

  我坐在梦瑶的旁边发了半天呆,又忍不住说:“郭霖说他今天就回来了!”

  “咱们要不要去接他?”梦瑶停住了手上的工作,看着我问道。

  “他又没说他会在今天的什么时候到,也没有说是坐火车还是客车,所以他应该是不希望我们去迎接!”

  梦瑶停了停,说:“那好吧!那你先回家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在店里应付的过来的!”

  梦瑶这次没有急于给那具怪怪的纸人糊身体,反而是一直专注地看着我,似乎很不希望我站在她面前。

  我识趣地站起来,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儿就打我电话,好吗?”

  “好好好,快回去吧!”梦瑶把手冲外挥着,做出了一个驱赶的姿势。

  这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门外,回了回头,梦瑶依然还在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个蜜糖一样的笑容:“那我真走了啊?”,我冲她喊。

  “走吧走吧!”梦瑶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于是我转过身,大步地朝回家的路走去。

  梦瑶今天有点儿怪!

  走着走着,一个念头忽然从我的脑海中冒出来,于是我停住了脚步,回了回头,我已经离店铺有点儿远了,我想倒回去再看看。

  回到店铺的门口,发现店铺的门又被关上了,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铁锁,提示着店铺的主人已经离开。

  我刚走没多久啊,梦瑶怎么就把门给关了?

  她会去哪儿?

  “你傻站着干什么呢?”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回过头去,看见梦瑶的手上拎着午饭正站在我的身后。

  “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

  梦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了吗?我在家,让你在店门口等我吗?”

  我的身体好像忽然被电打了一样,抖抖地指了指店铺的门,又指了指梦瑶,说:“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在店里,你怎么会在家呢?”

  梦瑶走到我旁边,仔细地打量着我,说:“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梦瑶从我旁边走过,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扭过头来看着我,门终于开了,梦瑶大步地走进去,打开灯,幽暗的店铺里一下就亮堂起来了,她放下手上的饭盒,说:“你真的没事儿吧?”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我没事儿,没什么事儿!”

  “这样吧,今天我早点儿关门,然后带你去看医生,怎么样?”

  “看什么医生?你用看医生,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梦瑶不信任地看着我,说:“那你刚才还说看见了我,那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晃了晃脑袋,感到头都大了,和梦瑶并肩坐下来,我有些不敢去看她的脸,于是回避着她的眼睛,说:“我最近越来越觉得我的脑子出问题了!”

  梦瑶关切地看了我半天,终于伸手捧住了我的脸,低低地说:“你是不是不小心伤着脑袋了一直没有被发现?”

  “我没有啊,你是知道的,哪次都没有伤着我的脑袋的!”我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说道。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梦瑶打开饭盒,拿出两只碗,分给我一个,说:“那先吃饭吧,我一定要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等郭霖回来我让他帮我看看就好了,用不着找医生!”

  梦瑶从吃饭中抬起头来看着我,疑惑地问:“他要回来了吗?”

  我愣住了,停住了嘴,终于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饭,看着梦瑶说:“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郭霖今天会回来的!”

  梦瑶皱起了眉,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一言不发,好像想到了什么。

  终于,她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往嘴里送食物,一顿饭吃的很乏味。

  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立即就傻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梦瑶的号码,可是,梦瑶此刻正在我面前收拾碗筷,而他的手机静静地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没有任何动静。

  “谁的电话啊?”梦瑶一边收拾一边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快接啊,也许是谁找你有事儿!”

  于是我在梦瑶的注视下忐忑地接起了电话:“喂!”

  我不确定对方是谁,怎么会用梦瑶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电话里没有声音,等了一会儿,对面传过来一个很轻的声音:“我是梦瑶!你别叫嚷,听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