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儿不正常了?”
梦瑶转过脸去,一边摘菜一边说:“你看你,说你神经不正常你还不相信,我不是跟你说过一次了吗?”
我说:“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梦瑶看着我的脸说:“那我就再说一遍?”
我点了点头,说:“你再说一遍,这一次我一定牢牢地记住!”
梦瑶想了想,就开始说了。
“那天晚上我们都睡下了,半夜你起来上厕所,可是你却没去厕所,站在床边就打开了水龙头,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好久屋子里都还臭烘烘的,你还记得吗?”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亲口说出来的人是自己最亲密的女友,最了解你的老婆,就算你们对彼此的身体和恶习都了如指掌,你也会感到尴尬。
于是我争辩着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事儿了?”
梦瑶抬眼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说:“所以我说你最近神经也不正常吧,你还不承认……”。
过了一会儿他说:“还不止这一件事呢!”
我有点儿没底气地说:“那你继续说!我一一地记下来。”实际上我又有点儿不希望梦瑶继续往下说,我害怕她再说出更让人难堪的事情来。
梦瑶终于把眼睛从我的身上错开,我松了一口气,她继续说:“还有一次,上午我刚刚跟你说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像疯了似的到处找我,以为我又被人掳走了,看见你的样子,让我感到很感动!”
我在心里仔细地回想,到底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最后的结果是,我完全对此没有映像:“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梦瑶淡淡地说:“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我就不一一地说出来了!”
我眼巴巴地看着梦瑶,说:“你再说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梦瑶想了想,说:“好像是从搬进这个房子里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梦瑶不满地说:“我刚才不是还在说吗?我已经跟你说过几次了,但是你转头就忘记!”
我愣愣地看着梦瑶,脑子里好像忽然充满了很多杂乱的信息,他们像树丛里到处生长的藤蔓一样,没有方向,没有顺序,胡乱地四处延伸,交缠在了一起。
我使劲地回想,想要把这些杂乱的信息理顺,但是越理越乱,越来越使人头晕。
我又对梦瑶说:“那你再给我说说,我最严重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梦瑶想了想,说:“最严重的时候……我想想啊,对了,你最严重的一次,我在卫生间洗澡,你自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突然就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笑起来,接着,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你看见你趴在地上,身下压着一个布娃娃,你当时正在它的身上用力,表情很迷人……”
梦瑶一边说一边笑,我淡淡地说:“认真点儿!”
于是梦瑶不笑了,接着说:“我叫了你一声,问你在地上干嘛,你抬头看了看我,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跑到楼下院子里,又抱着前面那棵树一个劲地用力!”
我的脸上又一下红了,红到了脖子根,过了半天我说:“别人知道吗?”
梦瑶说:“就我一个人知道!”
我松了一口气,人总得往好处想,不是吗?当你在一个人的面前出丑时,总得想一想至少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很多,那你的心就敞亮多了,我在心里暗自地安慰自己。
我一叠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梦瑶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好像你师傅也看见过!”
我的心一沉,说:“这样吧,下次我再犯病的时候你就提醒我!”
“我怎么提醒你啊?”
我想了想,说:“你使劲地打我,把我打醒来,就没事儿了!”
梦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脸,说:“要是打不醒你呢?”
“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醒过来,不然我怕真出事儿!”
梦瑶说:“能出什么事儿啊?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我有些感动,但还是坚强地说:“我是怕我某一天会做出什么让我后悔的事儿!”
“后悔的事儿?什么事儿?”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说:“我怕我会失手伤到你!”其实我的话是往轻了说,要是往重了说,我害怕我会失手杀死梦瑶。
梦瑶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下次尽量把你弄醒!”
吃过饭,我早早地就睡下了,梦瑶收拾完后,也躺在了我的旁边,夜已经深了,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关了灯,屋子里就一下陷入了黑暗,一片死寂。
梦瑶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我轻轻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心里感到了幸福。
忽然,在梦瑶的鼾声之外,我听到家里好像有什么动静,我竖起耳朵聆听,角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鬼鬼祟祟地走动,声音“兮兮索索”的,那是老鼠的声音,家里怎么会有老鼠呢?
难怪老张会说在他的家里发现了一个老鼠洞,可是我们是二楼上啊,老鼠难道还能穿透水泥地板?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哪些老鼠就太邪门了。
过了一会儿,那些动静好像忽然从门口消失了,周围又安静下来,我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在我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我又迷迷糊糊地听见窗户外好像有什么声音,风“呜呜”地吹着,刚才的声音好像是被风吹过来的,显得很遥远,飘飘忽忽的。
突然,一声鸟在夜空中突兀地叫了一声:“咕咕……”
我吓了一个哆嗦,又是那些叫不出名字来的怪鸟,它们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走?
于是我静静地躺着,竖起了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那只鸟没有再叫了,安静得有点儿诡异。
我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烧香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老张半夜又起来拜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