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左边这一间,张菁在右边这一间,中间隔了一个监控室,从监控室里可以一起监视两边的情况,但是我们对这些并不知情。
一个警察问我:“你们是怎么被关在会客厅里的?”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如实交代了一遍,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走出去了。
我心里忐忑不安,心想,如果刚才询问我的警察也是假的,那怎么办?
没过多久,警察把我从审讯室里放了出来,让我坐在走廊里的长椅子上等待张菁。
走廊很长,两边都是房门紧闭的办公室,很少有人从走廊里穿过,显得空荡荡的。
我闲暇地四处张望,走廊的一头是一扇窗户,今天是个阴天,透过窗户看过去,可以隐隐看见天上灰蒙蒙的,显得昏昏沉沉,好像被什么人用东西挡住了太阳。
另一头是卫生间,此时没有人去解手,我无聊地把眼睛转回来,眼睛忽然瞪大了:一个人赤裸着全身从卫生间里慢慢走出来,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动作很古怪,两条腿直僵僵地摆动,两只手臂紧紧地贴在两侧,像一具尸体。
他慢慢地朝其中一间办公室走过去,终于停在了门口,走廊里空荡荡,只有我和他,这时候,他忽然转过脸来朝我的方向看了看,我都快要窒息了。
那个警察,那个死掉了的警察竟然从停尸房里走出来了,他的身上还有没化的冰碴,附着在苍白的皮肤上,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他走进了那间办公室去,关了门,里面很快就传出一个惨烈的叫喊声。
我快速地朝那间办公室跑过去,停在门口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有几个警察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很快赶了过来。
他们猛烈地敲门,没有人响应,破门而入,看见地上躺着一具赤条条的尸体,所有人都傻了。
这是副局长的办公室,他们当然要先找到副局长,在周围看了看,他们都傻眼了,县公安分局的副局长软趴趴地躺在椅子上,眼睛和鼻腔上都挂着一摊冷冷的血,人已经死了。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死的第三个警察,这让公安局的人也紧张起来了,况且,这次死的人是分局的副局长,这件事情怎么说都要被报告上去的,到时候肯定还会有很多的专家来协助侦破此案。
但是,到目前为止,警方手上依然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这件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刑侦队的队长找到了我和张菁,他没有把我们放到阴暗的审讯室,而是请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一边抽烟一边客气地对我们说:“你们现在好好说说,你们为什么会被锁在会客厅里?”
我们没有说话,他又幽幽地说:“你们提供的线索对我们很有帮助……”
我和张菁对视了一眼,当然,他也看见了,而且一直盯着我们看。
最后,张菁说:“我们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就是被那个警察带到里面去的!”
队长马上说:“那么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带到会客厅去?”
我说:“我们在礼堂里采访,他忽然来到我们旁边,说我们鬼鬼祟祟,就把我们带过去了!”
队长忽然就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又点上了一根烟,慢慢地吸了一口,说:“你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我愣了愣,说:“你什么意思?”
队长继续幽幽地说:“如果你们没有问题,他怎么会带你们到会客厅里,而且要把你们锁在里面?”
他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盯着我和张菁,想要看见我们的反应。
张菁淡淡地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况且我们只是来采访的,很多事情我们当然要比一般人了解,不然怎么写文章?”
队长忽然笑起来,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见过很多人,我敢确定你们在撒谎!”
我淡淡地看着他说:“我们为什么要撒谎?”
队长说:“撒谎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想要瞒天过海,另外一种是内心险恶,你们属于哪一种?”
我坚持着说:“我们不属于任何一种!”
队长冷冷地说:“是吗?”
我看了他一眼,撞上了他的眼神,他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这使我打了个哆嗦,心越来越沉,快要沉下水底了。
张菁抢过话头去,说:“你为什么也要盯着我们?”
警察看了看张菁,淡淡地说:“因为有人跟我说,想要侦破这个案子,必须有你们的帮助,而且他还说,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和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你们今天必须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
我的心彻底沉了,我说:“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警察收起了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淡淡地说:“好吧,那你们先考虑考虑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说着,他慢慢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没有锁门。
到了晚上,他忽然带着郭霖回来了,两个人轻轻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关于案件的。
来到我们旁边,警察笑着说:“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我看了看郭霖,有点儿难以置信他怎么会和警察走到了一起。
我对他说:“师傅你怎么也来了?”
郭霖没有说话,警察接过我的话茬说:“你们不认识我,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队长这话不太对味,这使我更加迷惑了,呆呆地看着郭霖,等着郭霖给我一个解释。
郭霖左右看了看,最后他转过来看着我,说:“我啊,以前也想当警察,可是一直没考上,这位呢……”他指了指旁边的刑侦队队长,接着说:“以前我们是朋友,他也跟我学过赶尸,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考上警察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联系,这一次,要不是他忽然叫出我的名字来,我都差点不记得他了!”
哦,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我看了看旁边的刑侦队队长,这个人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某种神秘的笑容,他的眼睛似乎一直在打量着别人,这让人感到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