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忽然在半夜来到我的家,把我拉倒客厅里,并声称要对我倾诉有些心里话,我无从拒绝,只好呆呆地看着他说,他终于说完了,天啊,谁来解救我,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祷告着,可保安说完后就把眼睛一直看着我,好像很需要我说一句宽慰他的话。
我呆了一会儿,说道:“是的,我能理解你,非常能理解!”
保安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欢快的笑,似乎压抑了很久的人终于得到释放,他兴奋地有些坐立不安,左右摇摆着身子,终于变得镇定了,又接着说道:“你不是问我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吗?我告诉你啊,我其实过得很不好,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过得很不好,我很痛苦!”
我看了看他,说道:“好的,我愿意相信你,那你能详细说说吗?我乐意当你的听众!”
听到我这么说,保安立即就不说话了,很感动地看着我,虽然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眼神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热烈,看了我半天,他终于又慢吞吞地开口说话了。
他说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保安,而且我现在是一个豪华住宅区的保安,我负责看守停车库,楼上就是一户一户的人家,哪里很好有草有树,鸟鸣有阳光,有女人们领着孩子们蹒跚学步,有老人们牵着宠物狗在公园里散步,还有情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紧紧地相拥,他们住的是又大又漂亮的房子,到了夜里,他们的家里喷了香水,他们的房子里有空调,被窝里还有柔软而温热的女人,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停了停,又说道:“可就是有人感到不满足,有一天夜里,一个男人开着奔驰车来到停车库,被我给拦下了,因为他不是那个小区里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总之,我决不能把他放进去,结果,他冲我发起了火,他说,如果我不放他进去,他就告诉物业公司把我给炒了,凭什么啊?我又没有做错,我当时只是心里那么想,但还是把他放进去了……”
保安又停下来看了看我,确定我是否依然在听,确定我依然专注之后,他接着说道:“……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他还是把我给告了,我们的保安队长把我叫去,把我臭骂了一顿,并且还用他刚刚脱下来的皮带一下一下地抽我……”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忽然放出了一道冷光,语气也变得硬邦邦的,他说:“你猜我后来把他怎么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冷,于是,我自动地联想到了衣服画面,那个保安的头目把刚刚脱下来的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在这个年轻的保安身上,那当然是在一个光线很暗的地方,旁边有几个人站着,也是保安,那个保安的头目这个时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平常那么正派,反而更像是一个厮混在街头的痞子,而旁边的几个则木木呆呆地袖手旁观,他们有人的心中甚至庆幸那皮鞭不是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听着,看着那条罪恶的皮鞭一下下地抽打着一个人的肉体,发出“啪……啪……”的声响,就像抽打在装着粮食的口袋上,而那个被皮鞭抽打的对象就和装着粮食的口袋一样,拉长着脸,咬牙切齿。
保安当然没有哭,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但是他的心慢慢充满了仇恨,他在心里发着毒誓,今天晚上,他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没有人看到他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一下就闪过了。
那天晚上,天黑得很早,四周很安静,似乎是有什么预兆似的,小区里的人很早就回家睡觉了,那个保安的头目轻轻地游走在夜晚的通道上,手上拿着一根铁质的手电筒,他在巡查,他不知道的是,这时候他已经被盯上了,危险就在他的背后。
就像平静的水底藏着的一条鳄鱼,它凹凸不平的脊背就像一块光怪陆离的石头,纹丝不动地沉在水底,他的两只眼睛和他的阴谋一起缓缓地转动,而那个保安头目依然对此毫不知情。
突然,他感到有个人正在他的身后,他的反应很敏锐,他猛地回头,看见一个人果然就在他的身后,但是那个人很狡猾,把手电筒直直地照在他的眼睛上,他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候,他发现那个人正在一步一步地朝他靠近,他感到来者不善,想要掉头逃跑,还没转过身,就被一个坚硬的物体一下敲在了脑袋上,头皮血流,他昏过去了。
当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所在一个黑暗的地方,那个看守车库的保安就在他的旁边,对着他邪恶地笑。
为了让那个保安头目得到教训,保安没有让他那么轻易地死去,他打断了他的腿,割下了他的两条胳膊,切下了他的两只耳朵,剜下了他的一直眼睛,最后他终于不堪折磨死了。
我回过神来,发现保安依然在盯着我,我不由地抖了一下,对他摇了摇头。
保安叹了一口气,说道:“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了,因为我把他的尸体切碎了,喂给了小区里的那些宠物狗,警察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人,我就对他们说,他也许是回老家了,哼……那群傻子,果然去了他的老家,他们白跑一趟,什么都没又找到就回来了……”
他笑得让我毛骨悚然,我决定必须马上赶他走,他已经神经了,在这样下去,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把我给杀了,然后把我的尸体放进绞肉机里打碎,喂给小区里的宠物狗。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啊,时间太晚了,我还想再睡会儿,我想你可以回去了!”
保安不太情愿地看了看我,问了一句:“你要睡了?”
我说:“对,对,对,我今天晚上还没睡呢,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保安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外面的天,说道:“哦……对,对,确实是应该睡了,我都忘记了,晚上是需要睡觉的,那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你快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朝外挥,可是依然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压根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又有些尴尬地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是说你是不是应该离开了,咱们明天再继续聊,行吗?”
保安似乎这才意识到他确实是应该离开了,于是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我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对对对,我是该走了,明天还得上班呢,你早点儿休息,那么,我明天再来找你,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