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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心险恶

  他越说越兴奋,竟然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终于,他惊喜地在身上发现了很小很小的东西,他拿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脸一下就黑了,猛地把那个很小很小的东西使劲地往地上一摔,又猛地踩了几脚,终于冷静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唉呀……真是恶心死了,怎么会跟到这里来了?”

  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到他的手里捏着一撮空气,那撮空气让他既愤怒又紧张。

  他忽然抬起眼睛来看着我,声音怪怪地说:“千万别靠近他们,否则你的身上会爬满虫子,怎么洗都洗不掉,那些东西就像你身上的虱子,你用了好多杀虫药,杀灭了一拨又来一拨,杀灭一拨又来一拨,怎么搞都会重新长出来……”

  我的全身冷了一下,眼睛都直了。

  我依然没有说话,我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我的思维异常的活跃,就像一个专心听课的孩子,积极地配合着老师上课的内容,但是却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眼睛在看,耳朵在听,脑袋在想。

  他又左右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现,终于放心了。

  “哦……这就好了,没有了……”

  他停了停,又重新审视着我,忽然说:“你也一样,你要是死了,也会变成一具可恶的尸体,我会把你装上殡仪馆的车,他们会给你化很浓很浓的妆,然后把你送进焚尸炉,然后再把你的骨灰扫进簸箕,放在旷野中,等你放凉了,再把你装进骨灰盒……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你是有知觉的,你会看着整个过程,而你却不能对别人说……”

  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我想马上立刻转身,离开这个恐怖的老头,可是,我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全身都不听使唤。

  他继续盯着我,又一次嘿嘿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每个人都会经历那么一次,你不用怕,到时候我把你交给殡仪馆的人的时候,会特意关照他们,让他们把你烧得好一点儿,千万别连皮带肉地拿出来,那样的话,和不烧有什么分别?”

  从他的笑脸上来看,他应该早就对自己死后的事情做好了准备了。

  我感到很困惑,等他死后,会不会也一样嫌恶自己的尸体呢?

  会不会也会特意叮嘱殡仪馆的人把他自己烧得好一点儿呢?

  过了好半天,我终于说:“我,我回去了!”

  他没有表态,于是我艰难地转身,慢慢地背过去,从那个黑暗的楼道里走出来了,外面走廊里几乎没有人,大多数的人都睡着了,躺在走廊里的那个男人发出了如雷的鼾声。

  那个老头的眼睛依然在看着我,我能感觉得到,他在看着我笑。

  我停下来,猛地回头,他不见了。

  于是我松了一口气,朝病房里走去。

  第二天早上,隔壁的病房里突然有人悲伤地大哭起来,其中一个女人几乎哭得背过气去,另外的几个女人在一旁一边努力地安慰着她,一边也止不住地嘤嘤地哭。

  这个男人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突然高烧不退,被送进了医院,结果医生遗憾地告诉他的家里人,他们用尽了办法都没有办法使男人有好转,终于,在这一天,那个男人撒手人寰了。

  我猛然想到了昨晚那个老头,他说今天有一个人会发高烧死掉,事情果然成真了。

  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惧,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

  结果,他的话应验了。

  我决定再找他谈谈。

  我从病房里走出来,走下了住院部的大楼,停尸房在住院部的后面,中间隔着一块小小的草地,一条窄窄的水泥路连接着这两个地方,道路的两旁的草都被行人踩死了,露出斑斑勃勃的丑陋的黄土地,看上去像是一个人的脸上的一块极不光彩的伤疤。

  旁边种着几颗树,也许是没有人料理,所以那几棵树长得并不高大,枯瘦,但是却枝繁叶茂,绿油油的。

  我来到了停尸房的门口,门是关着的,是一扇锈迹斑斑的小铁门,上面挂着一个极不匹配的锁。

  我试着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我再次敲了敲,里面还是没有人应。

  也许他去搬运尸体去了,我需要再等一等。

  十几分钟之后,住院部大楼里的哭声渐渐朝停尸房的方向过来了。

  终于,我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前面推着有轮子的铁担架过来,家属跟在后面,女人们个个都泪流满面,男人们个个都面色沉重,充满了巨大的悲哀。

  铁担架上的人一动也不动,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白色床单,看不见他的脸,清晨的光洒在他的身上,使他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那个老头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那两个医生把担架停在门口,其中一个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两个人合力把尸体推了进去,家属被阻拦在外面,哭声好像因此更加悲凉了。

  那两个医生摆放好尸体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关了门,走了。

  家属恋恋不舍地也跟着走了,哭声越来越悲惨。

  我叫住了他们:“唉……请问……”

  一个医生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说:“请问看尸体的人去哪儿了?”

  一个医生问我:“你找他干什么?”

  我没有说明原因,我说:“我想找他说说话!”

  他们似乎感到很意外。

  那个医生严厉地说:“他请假了!”

  他转过身,又继续朝前走了。

  我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医生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地说:“不知道!”

  几个人带着哭声慢慢地从门里消失了,我呆呆地站在草地上,回了回头,看着关着门的停尸房。

  这是一间不大的老房子,只有一层,多数的砖都破损了,正对着的只有一扇黑乎乎的窗户,像一只巨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住院部。

  我回到了病房,病房里的被褥和墙壁都白得像那个死人的脸,感觉有些瘆人,我躺在床上,住院大楼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动静都会显得格外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