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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洞穴(4)

  他的声音很没有底气,我们都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不知道那个家伙自己能不能杀死自己,于是我们把自己藏在一个暗处,观察着另一个暗处。

  那个家伙还在哪儿蹲着,可是他好像不动了,直僵僵地蹲在那儿,有点儿像一只猫蹲在某家的房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我忽然想起了那只阴森的猫,那只神秘的,鬼祟的,神出鬼没的,永远摸不着底细的猫。

  据说猫有九条命,是杀不死的,是很邪门的一种动物,他会不会就是那只猫?

  过了一会儿,我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那只猫救过我的命,当初他有机会直接杀死张菁和梦瑶都没有下手,现在怎么会把张菁掳到这里来,并且杀死她呢?

  那么他是谁呢?

  这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好像已经死了,对的,他自己把自己给杀死了,就在我们几乎绝望的时候,他把我们解救了。

  我们没有动,依然悄悄地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的家伙。

  我们有点儿像偷窥者,但是我们都心安理得。

  忽然,那家伙猛地动了一下,身子好像过电了一样猛地颤抖起来,我们看到,他肚子里的那些糊涂玩意儿被他剧烈的抖动震落在地上,冷冷地在地上流淌。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用看也能猜到,他应该也惊恐到了极点。

  他又不动了,直直地蹲着,四肢着地,越来越像一只鬼鬼祟祟的猫。

  我们没有出去,相互对视了一眼,继续盯着他。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我说。

  刑侦队长似乎还没缓过劲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家伙,说:“再观察观察!”

  我们屏气凝神地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家伙又猛地抖动起来,好像很冷似的,全身都在颤栗。

  忽然,他停住了,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把头扭回来,朝我们的方向看了看。

  那是一张毛烘烘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两只眼睛里含着血一样的眼神,他终于没有看到什么,又慢慢地把头转了回去。

  我的心不听话地乱跳起来。

  突然,那家伙好像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把刚刚转回去的脸猛地扭了回来,皱了皱眉,站起身,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小声地提示着:“他过来啦!”

  郭霖淡淡地说:“看见了!”

  我有了慌了神,说:“怎么办啊?”

  郭霖的口气依然不咸不淡地说:“让他过来!”

  我诧异地看了看郭霖,他的脸上表情坚定。

  那家伙终于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候,郭霖猛地投出一个东西,像子弹一样朝那家伙射过去,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但有一件事是立马可以见到的,那个东西钻进了那个人的身体,没有穿透他,停留在了里面,我死死地盯着那家伙,他也愣了愣,低头看了看钻进他身体的东西,又抬头朝我们看过来,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那家伙的身体慢慢地膨胀起来,像一直不断被吹气的气球,“砰”一声,四分五裂。

  满地都是血肉,那颗脑袋皮球一样滚到了我们的脚下。

  我们还是没有动,在没有搞清楚这个家伙被炸成这样了还会不会活过来之前,我们的心里都无法松懈。

  半个多小时之后,地上那滩糊涂玩意没有再重新聚拢,也没有任何复活的征兆,我想他这次应该是真的死了,我们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决定找路出去,带上张菁的尸体。

  我们从哪儿离开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看,完全没有动静了,可是我总有种感觉,那个人依然没有死,他把死亡这件事当做一种游戏,就像一个智能机器人能轻易地把自己拆卸下来,大卸八块,身首异地,然后自己对自己进行清洗,完了再自己进行组装。

  这对他来说相当于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好值得稀奇的。

  所有的东西都被炸开了,只有那颗让人恐惧的脑袋保持完好,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静静地躺在我们的脚边,现在他依然躺在哪儿,我感到,那颗脑袋依然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他还有意识吗?

  他是不是正在笑?

  我越想越觉得后怕,赶紧跟上了大家的脚步。

  我们终于从那个洞穴里走出来了,不知道我们在里面呆了多久了,现在外面依然是夜晚,天上挂着一轮惨白的月亮,旁边亮着几颗彩色的星星,月光铺在地上,像一层白白的霜。

  山里的鸟在叫,草丛里的虫子在叫,林子里的不知名的动物在叫,树木在打哈欠,石头在瞌睡,一切的东西好像都跌进了夜晚。

  在那片荒草地上,我把张菁的尸体放下来,坐在她的旁边,呆呆地看着她。

  她的脸色发青,身上没有了一点儿温度。

  我看了看郭霖,祈求地说:“她还能救得活吗?”

  郭霖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她的魂魄被吃掉了,没救了!”

  “你想想办法啊!”我恼怒地朝郭霖喊了一句。

  郭霖依然淡淡地说:“没有办法,魂魄没有了,就像汽车没有了发动机,只剩下一具空壳,没有用的!”

  “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死去?”我喊着。

  我的声音越大,郭霖的声音显得越小。

  “我不忍心也没有办法,你叫我怎么办?”

  旁边的梦瑶一直保持缄默。

  只有那个刑侦队长一直左右地打量着我们,若有所思。

  过了半天,他忽然咧开了一个笑容,说:“我有一个办法,你们听不听?”

  他停了停,得到全部的注意力后,他开始拿捏着嗓子说:“她没有身体,整天飘飘忽忽,游来游去,她呢?现在死了,没有魂魄,成了一具空壳,现在啊,看来张菁是救不回来了,你们何不想想,把她们俩结合一下呢?”

  我愣了愣,冷冷地说了一句:“胡扯!”我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着张菁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