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我看到梦瑶渐渐地占据了上风,我赶紧大声地叫喊着郭霖:“快帮忙啊!”
郭霖没有动,我又看了看张菁,张菁也没有动。
于是我决定自己上,我稳了稳心神,两步走到郭霖身边,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那把断刀,朝着梦瑶的方向冲了上去。
我又着急又惊恐,嘴里大喊着:“梦瑶我来帮你!”
手里一边胡乱地挥舞着那把断刀,我的叫喊没起到多大作用,倒是提醒了黑车司机,他快速地看了我一眼,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了我的一刀,于是我很后悔,我心里大骂着:“谁他妈咿咿呀呀地打草惊蛇?”
我是个锲而不舍的人,我又停住了脚步,无声地观望着梦瑶和黑车司机的打战,我瞅准了一个机会,瞄准他的要害处,猛地扑过去,一刀砍下,果然,我的刀从黑车司机的左侧劈了下来,他吃了一惊,想要躲避我的刀,却又没夺过梦瑶的一拳。
“轰”的一声,黑车司机重重地摔在地上,满地的烟尘四起。
郭霖忽然朝他走过来,从腰间掏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往黑车司机的身上一撇,结结实实地把他兜在了里面,没过多久,黑车司机胡乱地挣扎了几下,身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
郭霖把他拎起来在眼前看了看,满意地揣进了腰间。
我朝郭霖走过去,把断刀扔给他:“你们怎么不帮忙?”
郭霖笑笑地说:“你们不是都解决了吗?”
我一边大喘气一边斜眼看他:“我们要是解决不了呢?”
张菁走过来说:“你们解决不了我们再上呗!”
说着,她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梦瑶,酸酸地说:“你现在可了不得了,他都伤不了你,看来以后在鬼界,你没有几个对手了!”
梦瑶没有搭理张菁的话,反而看了看郭霖腰间的口袋,刚才那个黑车司机的鬼魂就是被他藏在了这里面,梦瑶忽然说:“你把他带回去干什么?”
郭霖的神情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被梦瑶打断,使她显得不太自然:“我带回去当然有用!”
梦瑶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继续追问他:“有什么用?”
郭霖有些不耐烦了,他平静地看了梦瑶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开了。
梦瑶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都瞪圆了:“嘿……你这个人怎么……”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郭霖已经走远了。
她又转回来问张菁:“你说他拿那个东西回去干什么?”
张菁看了她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然后轻轻地说:“他呀,神秘得很呢!”
我们从盘山公路上下来的时候那个司机还没有醒过来,依然躺在公路的旁边昏睡,下到山脚下,我们回头看了看,那辆汽车忽然燃烧起来,半个山头都被火光照亮了,黑夜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不断往上冒的黑烟。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扭过头继续朝前走。
很快就到半夜了,走在前面的郭霖忽然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荒地,我们猛地在他身后停了下来,朝那片荒地看过去,看到荒地上有一座新坟,泥土都透着新鲜的土腥味,坟头上飘荡着白色的纸幡,周围摆满了纸人纸马,花圈之类的东西。
我看着那座孤坟问郭霖:“怎么停下来了?”
郭霖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神穿过我直接看到了那个男孩的身上,男孩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往梦瑶的身后缩了缩。
我回头看了看男孩,不知道郭霖想要干什么。
郭霖蹲下来,朝男孩招了招手:“来,你过来!”
男孩犹犹豫豫地避开他的眼睛,藏在了梦瑶的身后。
梦瑶转过身去把男孩推到了前面,蹲下来朝那个男孩说:“听话,快过去!”
男孩又缩了缩脖子,又抬眼看了看梦瑶,又看了看张菁,眼神有些闪避地盯着张菁。
张菁也蹲下来对那个男孩说:“快过去吧,别怕啊!”
男孩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一步一步地朝郭霖走过来。
郭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朝那座孤坟走过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也跟着走了过去。
很快走到了那座孤坟前。
郭霖把男孩放下来,对着孤坟喊了一声:“你怎么还没走?”
没有人搭茬,四周空荡荡,冥钱和纸灰在风中上下翻飞,孤坟低低地坐在地上,纹丝不动。
我的心紧张起来,我有一种预感,这座孤坟里马上就会有个脑袋自从泥土中钻出来和郭霖对话。
郭霖又提高了嗓门朝里面喊了一嗓子:“没走就出来!”
果然,孤坟安安稳稳地蹲在地上,一张脸忽然从泥土中显露出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鬼,穿着厚厚的粗布棉袄,左前胸印着一个大大的“寿”字,旁边是一朵一朵的白色莲花,这个女鬼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脸色灰白,眼神涣散。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发抖,震荡人的鼓膜,听起来毛骨悚然。
郭霖把那个男孩往前挪了挪,对那个女鬼说:“你上路的时候带上他!”
这时候,那个男孩看见了陌生的鬼,吓得不敢露头,又多进了郭霖的身后。
女鬼为难地看了看郭霖,又侧眼看了看男孩,继续抖抖地说:“不是我不带他,只是我都没等到鬼差来接我。”
郭霖的眼神迷离起来:“为什么?”
女鬼的表情显得有些丧气,她回头看了看,她只有一个脑袋露在泥土之外,身后是不见天日的黑暗中的荒土地,荒土地上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杂草,他们在风中直直地挺立着,好像守夜的岗哨。
旁边的花圈上的纸花“哗哗”地响,冥钱还在空中翻飞。
女鬼终于慢慢地把头转回来,看着郭霖说:“因为我是枉死的,有人跟我说如果让鬼差碰见我,就会把我吃掉,所以我一直躲起来。”
郭霖惨淡地笑了笑:“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