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何私闯我们的库房?!”程丰年暴怒,声色俱厉地咆哮,“你们务必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从程丰年的袖中钻出一条脑门上镶嵌黑宝石般的恐怖毒蛇,冲我们吐出信子,嘶嘶地盯紧我们全部人,然后所有的南疆蛊师们,都将我、胖子和赵胭脂团团围住。
赵胭脂拧紧双眉,疑惑地看向我,像是在问我是否已经得手。
倘若我已经将赵丽的魂魄搞到手的话,那就没必要再在朝阳旅馆中耽搁功夫了,直接撤离便是。反正那批蛊师都不敢轻易地跑出去,所以,我们只需冲出旅店就行。
但我却一无所得。
胖子有些失神,眼神中漫无焦距,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毕竟窒息太久。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仨根本就没有和南疆蛊师一战的资本,所以我急中生智,脱口而出:“我怎么知道?”
众蛊师们都是为之一呆,万万没想到我会给出如此蹊跷的理由。
我侃侃而谈起来,恼羞成怒地说:“本来,我拉着胖子去厕所的,想去放水。但当我们踏入厕所的门,却感觉有些蹊跷,仿佛天旋地转一样,然后就出现在这栋屋子中!我们心中惊疑,大喊大叫,但却根本没人反应,所以我们想要从门冲出去,但古怪的是根本没法撼动门分毫,简直就是纹丝不动!”
胖子终于回神,意识到我在编瞎话唬人,立马就小鸡啄米般点脑袋,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指着镜子:“那玩意最诡异!里面一直能够看到在屋子中徘徊着一只透明的女鬼。她一开始就在墙角站着,你们去看。”
鉴于旅馆中本就是杀人事件频出,所有人都是风声鹤唳,犹如惊弓之鸟,所以我胡说八道的谎话不仅没人怀疑,反倒是被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而且添油加醋,人人自危。
“有鞋印,他们说的没错。”一名蛊师指着墙角,告诉所有人,“那是新鲜的高跟鞋印,绝对就是最近才出现的。照理来说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这间屋子,本就是常年锁着,而且钥匙只存在于程丰年的手中!没有得到他的许可,为何会有女鬼在这个房间出没?”
高跟鞋印的证据,立刻取信了众人,大大地抵消了我的嫌疑。
“而且,你们也瞧见了,我们竟然被人吊在天花板上,险些死掉!”我指着胖子,一脸的痛心疾首,“我们是受害者,你们却诬蔑我们企图入室行窃?你们想想,门锁完好无损,对不对?窗户你们也是紧闭的,对不对?我们是如何来到屋里的?难道是穿墙吗?所以,请勿胡说八道,凭空诬蔑我们的清白!”
我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们。
程丰年张了张嘴,却是找不出可以反驳的东西,然后他来到窗台,瞧着锁扣,拧紧双眉。
我冷不丁地提醒他:“你应该是上锁了的,对吧?别告诉我,你自己的库房,竟然根本就没有锁,可以随便放任何人畅通无阻的。”
程丰年悻悻地说:“我当然已经上锁了,哼,我暂时勉强可以信赖你们。”
我嘘了口气,指着地上的干尸,忍不住就问他们:“这是什么?我们在屋内走投无路,实在没法子,就只能寻找一切可以搜刮的东西,而在屋内就只有保险箱最蹊跷,所以我们兄弟俩就联手将它撬开了。果然我们发现了罪魁祸首——这一堆干尸的尸块!程丰年,你能否解释下它们是属于谁的?我想,女鬼之所以将我们带到这里来,八成就是想将尸块曝光出来!”
“那不关你们的事。”程丰年眯缝双眼,冷冰冰地告诫我们,“有些事情,你们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我冷哼道:“程丰年,也许楚小美很猖獗,就是因为它们呢?现在,我们的性命也受到威胁,而且,我和胖子竟然被她特意盯上,三番五次地骚扰,若非我们有些本事,怕是早就死翘翘了。我难道连凶手的线索都没资格问?也许,你告诉我一些实情,就能将楚小美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呢?”
“你一直刻意隐瞒,难道说……”我压低嗓音,阴森森地提醒众人,“莫非你程丰年已经被鬼上身,或者你跟死去的楚小美有些瓜葛,所以一直在合作害人??!!”
“你胡说八道!”程丰年暴怒,肩膀趴着的毒蛇直接做出即将攻击的动作,獠牙毕露,剧毒闪着恐怖的绿色光晕。
“现在大家都面临生死威胁,你却对我们有所隐瞒,看来根本没把我们的死活放在眼中啊。”我杀人诛心地煽动众人,而这句话仿佛带着莫大的魔力,一下子令所有人群情汹涌起来。
因为众人都是想撤离的,但程丰年却阻止他们离开,而且搬出三日后南疆蛊王归来的消息来恫吓他们,所以那一群蛊师的心中,必然积怨颇深,对他的不满也是已经发酵很久了。
所以,仇恨的火苗只需稍微煽动一下子,立刻就会演变成熊熊烈焰!
“就是啊!程丰年,你真的有蛊王的下落吗?三日期限内,他一定会露面吗?依我看,都是敷衍!”有人终于将这个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谜团给提了出来,无数眼神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我们的命固然都握在蛊王大人手上,但是,他如果半点不将我们放在心上,对我们的死活视若无睹,那我们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对他效忠到死呢?”有人已经是翻脸地威胁。
“是啊!程丰年,你一直隐瞒真相,但我们谁不清楚,你就是蛊王大人的私生子,跟他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我告诉你,就算你率先享受到赵胭脂小姐的阵法,但是,楚小美对你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她最想索命的对象就是你,你不知道吗?”
“那些尸块是谁的?是不是楚小美的?”
众人汹汹地唇枪舌剑起来,纷纷对程丰年发难。
他眼尖局势失控,只能喟然长叹,幽幽道:“你们猜的没错,那一具干尸,就是楚小美的。”
我忍不住微微色变:“难怪楚小美徘徊在旅馆中,一直都不肯离去,原来你们竟亵渎遗体,如此对待她的尸体!程丰年,你们下手如此阴狠,将人家炼成通灵蛊就已经很无耻了,还作践她的肉体,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们仨果然已经从内奸那里得知真相了。”程丰年冷哼,眼神冰冷地瞥向我们,“但我做事,无需向你们解释,你们也不必指手画脚!干尸的事情,是蛊王大人亲自授意的,谁敢质疑?!”
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所有人的话都噎回了肚子里。
南疆蛊王的权威始终无人动摇,谁也不敢多嘴。
我淡淡笑笑,冷哼道:“程丰年,少拿着鸡毛装令箭!总让蛊王大人替你背黑锅,好么?”
“你什么意思?”程丰年皱眉。
“依我看,蛊王大人炼制通灵蛊以后,已经是将楚小美的三魂七魄炼化,她的肉身已经没用了,你为何特意保留,将其收藏住?据我所知,在蛊师中一直都是说,蛊王用烈火将楚小美付之一炬,烧了个精光不是吗?”我反问他。
“呵呵。”程丰年反唇相讥,“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懒得瞒你们。想当初,楚小美的确是被烈火焚烧,准备彻底摧毁她的肉身。但遗憾的是,火焚三天三夜后,蛊王大人跟我发现尸体竟然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们那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也终于明白这一回捅了马蜂窝。”
“楚小美根本就不是所谓娘胎里就有魔纹的天生灵童,准确的说,她是身怀旱魃之血的妖孽,所以才会那样厉害,而她在死后必然会转化为尸王!”程丰年涩然地说,“我们都太低估了楚小美的来头,她的恐怖超乎我们的想象,是真正的超凡天才。”
“我们发现尸体不惧烈火后,都是一惊,但是必须将尸体彻底毁掉,因为我们发现,楚小美的尸体本身甚至就是有意识存在的!哪怕我们束缚她的魂魄,她的尸体依旧能够自己行动。所以万般无奈下,我们只得将其大卸八块,分别封印,包裹起来加以干燥。所以,才有了干尸。”
“那你们为何将它特意收藏在身旁?”我忍不住就问,“找个地方刨坑埋下去不就得了?你们是有尸体收藏癖吗?”
“你以为我们不想?”程丰年鄙夷地瞪我一眼,“你想得未免太天真了点!这具尸体每时每刻都在悄无声息地彼此靠近,而且,它能够蛊惑别人,将他们骗到此地,将所有尸块释放出来。然后它就会重新聚集,成为血尸!”
我悚然一惊:“万一……让她得逞的话,所有尸块合一,会有什么结局?”
“尸王降临,我们所有人都得死!”程丰年冷冰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