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翻找出一瓶医用酒精,嘴里咬紧一块毛巾,将酒精全部倾洒在肩膀的伤口之上,酒精水混着血水从肩头流到地上,林旭将手里的酒精瓶扔在一边,身上打着哆嗦拿起一块纱布包在肩膀上,一只手动来动去也只是能将伤口勉强包住。
无力地跪在地上,将两包毒品藏在了橱柜的下面,觉得安全了之后,才终于是背靠着墙壁,仰躺在地上大喘一口气。
脑中浑浑噩噩地又想起了与马三儿交易的前前后后,为什么自己刚与马三儿交易完就有警察出现了呢?这一点,林旭绝对不相信会是巧合,绝对是有人要害他或者是害马三儿。
迷糊着眼睛有了些困意,歪着脑袋闭上了眼睛就要睡过去,一声门铃响叫醒了即将进入深度睡眠的大脑,林旭瞬间清醒了过来,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将手枪握在了手里。
门铃响过一次,又传来两声敲门的声音,林旭悄悄地移动着脚步到了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出去,门外的人戴着一个鸭舌帽将脸盖住,不过看身形,林旭还是认得出来,来人是余知信。
林旭如今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见余知信,手上抓在门把手上又放了下来,或许这个时候还是不见余知信的好。
林旭转身又要走回去,就当是自己不在家吧,余知信过一会儿就会自己离开的。
可是林旭刚转过身,余知信又急促地敲了两下门,似乎是吃定了林旭就在屋子里一样,林旭再透过猫眼看出去,只见余知信拿出手机映在猫眼面前,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我看见你进来了。
这一次林旭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林旭满是污渍的手拍了拍脸清醒一下,一把拉开了门,屋子里的潮气加上林旭身上的酒精混着血水的味道呛得余知信捂了一下鼻子。
林旭坐回到沙发上,托着一条基本上不敢怎么动的胳膊,拿出一盒被挤得皱皱巴巴的烟盒放在桌上,拿出来一颗烟给自己点上,正等着余知信问着自己什么,头顶的灯突然被余知信打开了。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暴起的灯光一晃,林旭扭着脸上的皮肉挡住灯光,轻声喊道:“干嘛开灯啊,怕那些警察抓不到我是不是”?
余知信将林旭挡着眼睛的胳膊拿开,一巴掌过去将林旭手上的烟也打掉在了地上,对林旭低声吼道:“看看你自己,别忘了你是应该站在阳光下的人,可现在的你就像那些只敢在黑暗处活着的苟虫一般,我和你说过,你不适合去做卧底,马上回头,马上回头还来得及,你这条命还有救”。
眼睛适应了灯光的亮度,林旭佝偻着身体蜷缩在沙发上,肩头的伤口因为扭动再一次流出血来浸红了纱布。
“你以为我愿意啊,不是说好你在公安局给我打掩护吗,现在我被你的手下,被那些警察追得到处跑,就这颗子弹,差点要了我的命,都是警察赐的,拜托,以后你们有行动可不可以先通知我一声,再这么玩儿我会死的”。林旭委屈着说道。
余知信把林旭缩起来的胳膊拉了出来,林旭无力反抗,只能任凭余知信摆弄,余知信把林旭胳膊上的针孔亮了出来,说道:“那这些呢,这些是什么,你去卧底我同意了,可是我他么没同意你去吸毒啊,看看你的样子,就算有一天你报仇了,一个瘾君子,你还回得去公安局吗,毒进了心了,你还能戒掉吗”?
林旭把重新拉下来衣服将胳膊盖好,说道:“我知道,可我如果不吸,魁强能放过我吗,我会戒掉的,很快,很快就会戒的”。
余知信愁入眉头,撩了撩鬓角两边的白色的头发,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马三儿混在一起”?
林旭也不想隐瞒余知信,毕竟马三儿是干什么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能在大晚上的去找马三儿的除了买毒还能干什么,林旭解释说:“还能干什么呀,买毒呗”。
“真是巧了,两天前有人匿名报案,举报马三儿,说只要跟着马三儿就能发现他卖毒品的证据,没想到,刚过两天,你就去找他买毒了”。
林旭有些惊住,“什么,有人匿名报案”?
余知信点了点头,“查过这个报案的人,用的是街边的公共电话,查不到人”。
林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说道:“是魁强叫我来找马三儿,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是魁强这个王八蛋想要害我了”。
余知信却是否定了一句:“不一定,也许是魁强试探你呢,毕竟他不信你,不过他连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看来你在他身边是越来越危险了”。
余知信坐在沙发上,重新拿出了一盒新的烟,拿出来一颗递到林旭手里,林旭又抽了几口,问道:“沈裕然的伤怎么样了”?
“人醒了,轻微脑震荡,不过已经缓和过来了,过几天就能下床”。
“怎么,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对他下那么狠的手”?
余知信看了林旭一眼,“我听小陆说了,不过我不相信是你干的,我了解你,你要真是这种人,现在你就不会这样和我讲话了”。
林旭吐了一大口烟圈,好像是将这几日的苦愁一起吐出去一样,问余知信:“在慈善活动上开枪的人抓到了吗”?
余知信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林旭,“怎么,开枪的不是魁强的人”?
“我也不清楚,不过魁强是指明了要我们进去抓人,应该不会干这种事”。
余知信也陷入了疑惑,“那就奇怪了,也不是警察,当时的警察都在外面,没有接到任何命令,那开枪的人会是谁呢”?
林旭摆了摆手,“先别想这件事了,等我明天回去问一问,总会知道的,现在我想知道我家里是发生了什么,这是进了贼了还是怎么着”?
余知信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说道:“如果是贼,一般只会翻找几个主要藏钱的地方,而不是将屋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翻一遍,看家里这样子,进的恐怕不是贼,有人在这里找东西”。
余下的话就是余知信不说,林旭也能够明白了,能值得在这屋子里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一番的‘东西’,除了当年林新送出来的一份证据还能有什么,而做下这件事的人不会是警察,就只有魁强或者是谢译轩了,因为上一次魁强派包子六与尚华来家里打探虚实,所以这多半的嫌疑还是在在魁强的身上。
林旭手上的烟抽得光了,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对余知信说道:“我可是听说了,最近谢译轩和魁强都盯上了你常去的那个精神病院,最近你多留点儿心”。
余知信好似是已经知道了一样,脸上不起波澜。
林旭接着问道:“余叔,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什么”?
“当年关于我爸的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啊”?
林旭紧盯着余知信的眼睛,都说女人的眼睛骗不了人,男人也是一样,嘴上可能说的是骗人的假话,可是眼睛不会闪出骗人的目光。
余知信没有刻意去躲开林旭的眼神,眼神依旧是满是岁月的痕迹,不动波澜,“没有,关于你父亲的事,你都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真诚的眼色中偏偏被林旭看见那么一丝闪躲,余知信没有说实话,起码没有尽说实话。
既然余知信不想说出来,拿着其中的事情肯定是不会简单,或许只能是林旭自己前去寻找答案了。
林旭的困意一遍又一遍地涌在了脸上,余知信给林旭重新包扎了一遍肩上的伤口,告诉林旭这两天大可放心地在家里养伤,余知信不会派人到林旭家里这一边搜查的,而且安排在魁强,尚华货仓外的警察最多两天也就会撤回去。
出了这一夜的事情,余知信也不得不小心一些,余知信拿出一张手机卡给林旭,告诉林旭说这是处理过的手机卡,只要手机卡被林旭带在身上,余知信就能时时知道林旭的位置,至少以后像是这一夜的冲突会避免很多。
林旭收起来,甩给余知信一个白眼,有这样的高科技干嘛不早点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