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道法，行有行规，干咱们这行，就得有个规矩，咱们的规矩是什么”？
魁强问着身边的包子六，包子六又对着尚华和林旭喊道：“损了多少货，就拿多少零件换”。
货仓的后角，用挡板简易搭建起来的一个隔间里，常志被捆绑着按跪在地上，手上被两根铁链锁在了两边的水泥柱上，脖子上还有一根铁链连着地上的一个铁环，常志只能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魁强叫人搬来一个铁板凳放在常志的面前，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家伙按着常志的脑袋将常志的脸按贴在了铁板凳上，另一个额头有一片烫伤痕迹的家伙手里提着一把砍刀站在常志的身边，有种要将常志砍头的架势。
常志只是滋着牙反抗着，嘴上一言不发。
杨莹想为常志求个情，可是话刚出口就叫魁强给堵了回去，魁强的心意已决，这一次是必须要执行家法的。
魁强对拿刀的伙计点了一下头，拿刀的家伙就已经准备好对常志动手了，魁强问常志道：“阿志，耳朵，还是手指，自己选一个”。
常志犹豫了一下，亮出了自己的左手，“手指”。
黄头发的家伙又立刻将常志的手按在了铁板凳上，就在常志的眼前，这也是这里的规矩，要让受罚人看着自己的零件被从身上除去。
那个拿刀的家伙举刀就要砍下去，林旭已经要闭眼不去看这血腥的一幕，尚华在那家伙落在砍刀的时候突然飞起一脚将那人踹翻。
尚华突然的举动将魁强都惊到了，魁强喊着：“阿华，你想造反吗”？
尚华不顾魁强的愤怒，将黄头发的小子推到一边，将常志身上的锁链打开，自己跪在了铁板凳的面前，将手放在铁板凳上，对魁强说道：“强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这规矩里还有一条，那就是做大的可以代做小的受罚对不对”？
常志见尚华要代他受罚，疯了一样要将尚华拉走，他犯的过错不应该由尚华来代他受罚。
尚华在常志身上踹了几脚，招呼林旭道：“阿旭，把这个没用的东西给我拉走，别在我这里碍手碍脚的”。
常志跪在了魁强的面前，求着魁强：“强哥，是我的错，与华哥没关系，砍我的手，这不关华哥的事”。
魁强不予表态，常志眼见没了希望，扑过去将拿刀的家伙的手里的砍刀抢了过来，红着眼睛就要将自己的手指砍下去。
常志已经失去理智，林旭冲过去抱住常志，将他手里的砍刀抢下来，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常志拖拽到一旁。
任凭常志撕心裂肺地喊着，亲眼见着尚华举起砍刀对准自己的手，魁强狠着的心就是没有软下来的那一刻。
林旭抱抓着常志滚在地上，常志在地上打着滚要去将尚华替代下来，可是随着尚华一声呐喊，一切已经晚了。
尚华的右手还拿着砍刀，在砍刀上，流着一串血迹，左手按在铁板凳上，血迹模糊了手掌，不停地喷涌出来的血将板凳下的地面积出了一个血坑，一根手指孤零零地放在地上的血坑里。
尚华砍去了自己左手的食指。
所有人都看呆了，林旭的牙齿打着颤，眼里不住地流下眼泪，这眼泪是为尚华流的，为他感到不值。
尚华哀嚎着，脸上沾满了自己的血，这样的痛苦似乎还没有结束，尚华哆嗦着将衣服领子咬在了嘴里，右手再一次举起了砍刀，对准了自己已经少了一根手指的左手。
只要魁强不喊停，尚华就要一直砍下去，直到没有手指可以砍。
林旭忍不住了，扑倒尚华的身边，满是血的味道让林旭感到恐惧，可是她不能再让尚华砍去一根手指了，再没有一根手指，尚华就与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林旭要将尚华手里的砍刀抢过来，这下面的一刀由他来，可是尚华不肯，已经痛到浑身哆嗦的尚华依旧有着不俗的力气，将林旭推到一边，拿着刀指着林旭喊道：“滚，都滚，这一刀下去是老子自愿的，谁也不能拦着，犯了错，就该受罚”。
尚华的主意已定，要为常志将这一关彻底扛过去，可是林旭不能坐视不管，林旭冲着魁强大喊道：“强哥，是不是只要把货找回来，就能放过阿志了”？
魁强看了一眼林旭，问他：“如果货落到警察的手里了呢，你还能找回来吗”？
见有希望，林旭继续喊道：“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强哥，你要的是货，没有货，就算华哥把所有手指都砍下来给你，也没有用啊，给华哥一次机会，给阿志一次机会，让我们把货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再回来执行家法我们也认了”。
魁强没有表态，似乎他根本就不在乎这批货一样，只是想要尚华一根接一根的手指头而已。
魁强没有表示，尚华就要继续，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举起砍刀又要砍去自己的左手的中指，手起刀落，在砍刀即将落在手上的那一刻，魁强止住了他，“够了，这次的家法就先到此为止，给你们五天的时间，找不回来货，谁的手都别留着了”。
魁强愤愤地走了出去，在走过林旭身边的时候，说道：“不想他流血流死就带他去找王大夫”。
不用再砍这一刀，没有了忘却生死的勇气，尚华也像个泥人一样瘫软在地上，林旭抱起尚华，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尚华的手包住，隔着几层衣服的厚度，尚华手里的血依旧流个不停，湿透了几层衣服，尚华满头大汗下的脸色已经发白，是流血过多的征兆。
常志收起了哭哭啼啼的样子，扶着尚华坐了起来，语气里依旧带着哭腔：“华哥，我对不住你，是我没用，对不起”。
尚华喘着大气有些说不出话来，林旭拍了拍常志的肩膀，“阿志，你要知道，华哥这么做就是为了救你一命，如果跪在那里的人是你，不砍到你没有手指可砍他是不会叫停的”。
尚华缩着手臂，从衣服渗出来的血滴在地上，虚弱着语气说道：“你忘了，咱们是兄弟啊，是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一根手指换你一条命，值”。
尚华扶着林旭与常志的肩膀，走出了这个满是血气的屋子，三个人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疲累，无力而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