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这是我们自愿的。”王帅在说这话的时候越是不带任何责备，她越是感觉到内疚。
“对，我们自愿的，只要能帮助你完成大事，我们做什么牺牲都是自愿的，你看你现在不是距离真相很近了吗？只要你能完成你的使命，我们做任何牺牲都是愿意的。”
朱十也是豪气万分的说。
其实，最让姚婉姮内疚的反而是朱十。
因为其余人跟她关系太好太好，所以相互之间无私奉献一下是情理之中的，可朱十不过是半路遇到的朋友，之前非亲非故，只不过因为巧合而卷入了这样的凶险中。
他本有一百万个理由不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冒险，可偏偏他又无怨无悔的在替她卖命。
让一个本不相干的人替自己卖命，那种罪恶感让她无比的窒息。
“你不觉得委屈吗？”姚婉姮问。
“不觉得，但是觉得后悔。”当她听到他说后悔的时候，竟然会感觉到一丝安慰，后悔是正常的也是应该的，只有他后悔且责备她，她才会感觉到好受一点。
如果他无怨无悔，那对于她而言，是一种严重的折磨。
“谢谢你后悔！”姚婉姮虽然现在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却能感受到身边人全都以泪洗面着。
“傻，我后悔的是自己太胆怯，后悔的是自己太虚伪，后悔的是自己只敢声东击西，后悔的是自己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更后悔自己自卑而不敢做自己。”
他如同连珠炮一般的自责，让她疑惑。
按理说。一个人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不应该再和自己过不去了，可他偏要跟自己过不去。
素儿听到他这样说以后，立即假装生气的说：“你虚伪啥嘛，你喜欢人家就说出来啊，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喜欢人家啊，其实人家早早就知道了，只是要面子而已啦。”
素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是又心痛又脸红吧。
不过，素儿刚刚说完以后，他就坚定的回答了一个字：“不！”
这个字让姚婉姮和素儿都抬起了头。
虽然看不到对面的黑暗中对方到底是什么样，但是却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样。
“难道我说错了呀？”素儿不解。
“我是说，我一直在假装追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旁边那一个人。我只有勇气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表达喜爱，却到死也不敢对自己真正爱着的人表现出任何一丁点好感。”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也仿佛大家全都在脑子里回放他刚刚说的这句话。
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更没有人能看到姚婉姮和素儿的表情，而在片刻之后，唯一发出声音的是王帅：“呃？纳尼？”
这个声音发出的及其夸张，夸张到了都有点破嗓了。
就连姚婉姮自己都一下无法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素儿再次问。
“我说……我之所以这些日子一直赖着你们，跟你们出生入死，就是想要陪伴在她身边，只要能看到她，只要能替她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是幸福的。”
朱十的话，让本就已经肝肠寸断的姚婉姮现在仿佛一瞬间被扣上了有个巨大的帽子，压的她喘不过气。
以前，她最害怕的是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爱，可在遇到了刘瑜以后，她最怕的是有人爱自己。
因为爱对于她而言是一种极度奢侈的东西，对于别人，爱是一种能锦上添花的东西，可对于她而言，爱意味着承担，意味着压力，意味着承受，也意味着痛苦。
甚至意味着谁爱上她，谁就会死。
这样子的压力对于姚婉姮而言，真的是太恐怖了，她不希望任何人因为自己而丧命，她甚至愿意自己孤独终老也没有人爱，更愿意死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连累别人。
“小朱，你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姚婉姮在道歉以后抱着一丝侥幸在问他。
“不！我活着的时候一直在开玩笑，我对自己开玩笑，对你们开玩笑，对全世界快玩笑，所以我感觉自己把自己已经活成了一个玩笑。现在我不想开玩笑了。”
朱十的话，让姚婉姮是心碎到了极点。
甚至不知道如何回应，因为爱是世界上最有分量的东西，所以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最沉重。
素儿现在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或许她在难过，也或许她在思考。
此时，刚刚在沉默的姚礼说话了：“虽然我跟大家不熟悉，相处的时间也很少，但是感谢大家为姐姐，也为我们姚家付出了那么多，我姚礼在这里感谢你们。”
姚礼说这话的时候，姚婉姮更是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大山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得快要把自己压的无力喘息了。
对大家的亏欠更是仿佛几辈子都还不完。
“我是无怨无悔的，现在说出来我舒服太多了，再也不用憋着了，更不用演戏了。就算要去轮回也安心了。”朱十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是放下了多么沉重的包袱一样。
“哎，害我一直以来都以为有人要跟我抢素儿，一直以来都给了我很严重的危机感，让我一直想着去做个优秀的好男人，现在突然没有人给我抢了我却感觉更难过了，我情愿你跟我抢的是素儿。我是不是好贱。”
王帅说这话的时候，酸涩着鼻子，就好像分分钟都能哭出来一样。
听到王帅这样说，朱十竟然是扑哧一笑：“噗，你个二货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素儿姑娘是很优秀，也很漂亮，但是我喜欢的真是的婉儿姑娘。所以我……我对素儿姑娘道歉，对不起。”
素儿一听，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那种五味杂陈全都在内心翻涌。并不是因为一直追自己的人突然说追自己是个幌子，而喜欢的是别人而感到难过，而是她突然被朱十现在的坦率给感动。
相比之下，她是更愿意看到有人去爱姚婉姮，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了。
也没有人比她更心疼她。
“傻子，你给我道歉做啥啊，你该道歉的是姐姐。你喜欢的是人家，追的却是我，你难道不害臊吗？难道不自责吗？”
素儿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