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姚定乾的声音呼啸而过。
姚婉姮一听,立即想起刚刚姚定乾说过,这个空间里不能滞留,必须快跑,否则会被捆在这里出不去。
所以,虽然现在因为自己看不到刘瑜的存在而感觉心儿稀碎,可还是死死抓着他似乎变得软绵绵的手来,疯狂的跑了起来。
现在的姚婉姮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抓在手里的这一只手,是软绵绵的,没有了刚刚那种铿锵有力,铁骨铮铮。这种滋味是极度不好受的,就好像刘瑜现在已经……已经失去了力量,甚至可能已经……
她鼻子酸涩到了极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勇往直前的跑,死死抓着他的手,不离不弃的跑。
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却能感受到手里依旧抓着两只手。
素儿的手依旧牢牢抓着她,却没有出声,而她却需要自己努力去抓紧刘瑜。
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这个强大无比的男人,现在……
“下面一个空间,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也是生命的尽头,所以,每个人都会体验到——死亡!”
就在姚婉姮怀揣着极度难受的心情,拉着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刘瑜奔跑的时候,姚定乾开口了。
听着姚定乾的声音,她心中五味杂陈。
死亡,死亡竟然来的那么快?
从少年直接到了死亡吗?
这中间,是否少经历了一段?少了当下的青年?
姚婉姮不知道为何从少年就直接过度到死亡,难道那还未经历的中年和晚年都不存在了吗?为何现在就要进入死亡状态?
倘若这种状态是真实的,那么……她是否就此在这里长眠?是否这就真是生命的尽头?
她不知道,这是她这辈子经历的最复杂的心理状态,那种来的及其突然的死亡,让她难以承受。
生命的尽头,真就是死亡吗?生命的尽头是否还存在别的选择?
她不知道,只知道脑子里一下子炸裂了无数的疑惑,无数的想法,无数的镜头,无数的感受。整个人就像被丢进了绞肉机中一般,一颗心被搅的稀巴烂……
那些有机会好好活着的日子里从未想过的问题,现在一下子全在脑子里炸裂了。
可即便炸裂了,也没有能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
“记住,由死而生!物极是反!”
就在她脑子炸裂到疯狂疼痛的时候,姚定乾的声音,相当坚定的注入了她的大脑中。
也是这一句话之后,姚婉姮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极度沉重的世界。
沉重到了动弹不得。
整个人仿佛被的点了穴一般,动不了半根手指头。
就这样躺在一个漆黑的世界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无法动弹。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感受,除了感觉自己沉甸甸之外,没有了半点别的感受。
她努力的睁开双眼,却发现,无论如何睁眼看到的都是漆黑。
身体里就像注入了铅,又重又冷,仿佛整个人被千斤巨石压着一般。
她想要呼喊,看看这个空间里是否还有别人?
可却连张嘴都张不开。
肉体早就无受控制了。
这种感觉,和鬼压床是一模一样的。
现在的她,唯一能掌控的是自己的思维。
仿佛现在整个人的灵魂是自由的,思维清晰到了极点。
曾经过往的一点一滴,全都在脑子里细细涌现,就连曾经的一个小细节,一个小想法,全都如数家珍一般的在脑子里一字排开……真真切切,整整齐齐的摆在眼前……
就好像曾经这二十余年所经历的一切,变成了一个个片段,在自己眼前漆黑的空间里,一字排开……一点一滴都没有错漏。
看着自己的过往,姚婉姮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多么乏味的一生。
短暂,乏味,没有生趣,甚至没有意义,除了冷淡世俗就是远离尘埃。
生命里镜头最多的除了红姨绿姨便是素儿。
就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交集了一般。
人活一辈子,来来去去是这几张面孔,去去来来是这几件事情,实在是贫乏到了让她感觉自己白活了二十几年。
如若没有那些勤学苦练,她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她除了对红姨绿姨和素儿有产生过亲情,对素儿产生过友情之外,没有再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过感情。
冷!
她对自己所有的评价是冷。
而在这冷的背后,还有柔软。
这种柔软和母亲身上那种仁慈是一样的,就像之前听到绿姨说的她母亲那样,心软,仁慈。她见不得人家在自己面前有苦难,即便她脸上冷冰冰的,可心中却会触动怜悯之心。
就像第一眼见到竜时,便会毫不犹豫给他钱一样。
看着自己这仿佛是一条直线一般的前半生,姚婉姮鼻腔中翻涌着的全都是酸涩,仿佛被浸泡在了醋水中,那种酸涩从鼻腔往里霸道的钻,钻进了咽喉,再钻进了胃,那种蔓延感极强的酸涩把她整个人呛到了呼吸困难。
就在她为自己这苍白的二十几年而感觉到白活的时候……
“来……”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