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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去年今夜

  我这边越跑越远,也就听不到曲延河和楚承楚接下来到底说了什么,曲延河站在那边继续监督我,楚承楚则是回了岗亭,大概是去和什么高人写信去了吧。

  我这边也没有再去想什么,用尽自己的全力在十八区狂奔。

  一百圈跑下来的时候,我虽然有些累,可精神头还是有的,从演习场回来,我的体质好像提升了不少,或许和祝芳给我注射的那些药物有关系吧。

  曲延河接下来训练了我一会儿,见我依旧没有办法开上半身的气脉,就摇摇头说:“若不是我了解你的体质,真会把你当成一块朽木了,算了,今天就到这儿了,你去休息吧。”

  说罢,他就转身往岗亭那边找楚承楚去了。

  我并没有立刻回去休息,而是继续在空地上做一些运动,同时也尝试着去感知上半身的气脉。

  只可惜依旧没有什么结果,虽然有些失望,可我也习惯了。

  曲延河到了岗亭那边,和楚承楚聊了几分钟,从楚承楚手里接过一封信就转身离开了。

  曲延河走后,楚承楚半天没有出岗亭,我心里便有些担心,那老头儿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所以我就起身往桥头的岗亭走去,岗亭的窗户是开着的,我透过窗户往里面看,楚承楚并未有什么事儿,而是在整理着他床铺下面的什么东西,是几个小柜子,可里面装了啥,我就没有看到了。

  因为楚承楚将其盖起来的很快,生怕被我发现了似的。

  在盖好那些柜子后,楚承楚就转身看我,同时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问我:“你过来干啥,你可知道在禁闭期间,你是不能过桥的。”

  我对着楚承楚笑道:“这不快到晚饭时间点了吗,我想知道咱晚上吃啥。”

  楚承楚笑了笑说:“你的那些朋友晚上应该会来给你送饭吧,等他们就好了,肯定也有我的份儿。”

  果真,晚上的时候,李默、李刚、六月和楚晴又来了,还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好吃的,平时楚承楚很少和我们一起吃喝,这一次他却主动和我们一起围着食物大吃大喝起来。

  看起来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而且还吟唱起了一首词来:“去年今夜,同醉月明花树下。此夜江边,月暗长堤柳暗船。故人何处,带我离愁江外去。来岁花前,又是今年忆去年。”

  我不懂词牌,也不知道楚承楚唱的对不对,但是很好听,第一次听这个“醉鬼”唱如此深情的词,大大改变了我对他的一些看法。

  我问楚承楚这是什么词,我上学的时候没学过。

  楚承楚笑着说:“是宋代吕本中所做的《木兰花·去年今夜》,不对,准确的说,那词牌应该是‘减字米兰花’,毕竟比起真正的‘木兰花’词牌,里面少了不少的拍子,也就少了不少的字。”

  李默在旁边感叹说:“没想到楚老还是一个文雅之人,话又说回来,这词写的真好,去年今夜,同醉月明花树下,还有什么来着,来岁花前,又是今年忆去年。”

  我知道李默大概是想念和担心李宏、李童二人了。

  之前他们四个人一直在一起,这突然分开,李宏和李童两个人等于都遭了变故,这就让李默不得不担心了。

  而楚晴、六月,他们心中也有自己思念的人,我就更别说了。

  所以到了后来,我们几个人就跟着楚承楚一起唱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去年今夜。

  很晚的时候,李默、李刚、六月和楚晴才离开。

  楚承楚喝的醉醺醺的,不厌其烦地唱着那首词,间隙的时候往嘴里灌几口酒,然后就往岗亭那边晃悠着去了,我说扶他,他直接甩手说不用了。

  我能看出来,今晚的楚承楚喝了很多酒,可他却是我们几个人最开心的一个。

  剩下我们几个,心中想起旧人,难免有些忧伤的感触。

  特别是楚晴,唱词的时候几次转身擦拭自己的眼泪。

  众人离去后,我便回了禁闭室休息去了,大蛇并不喜好热闹,它在吃了东西后,早早地就睡下了。

  我回来的时候,它只是看了看我,然后又埋头睡去了。

  接下来几日曲延河就没有来看我,一直是楚承楚监督我修行,我的朋友们也时常来看我,不过却没有再和楚承楚一起饮酒唱词了。

  一转眼便是七天的时间过去了,我从李默那边也是得到消息,这七天下来,学院的局势总算是彻底稳定下来,麒麟殿那边也不再争吵了,这说明学院的管理职位已经分配完成了。

  同时李默也告诉我,楚家派来的接替楚少南的人已经到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年岁不是很大,却已经头发花白,太多的资料还不知道,只知道他叫楚秋山。

  我也向楚承楚打听过,他就告诉我说,我都快走了,这学院的事儿就别瞎操心了,让我把心思都放在打通上半身的气脉上。

  而在这几天里,李隆山也是来看过我一次,不过他并没有和我说话,他只是站在桥头上看了我一眼,不等我和他打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这日的正午,李默他们还没来给我送饭,曲延河就在桥头那边大喊监督着我修行的楚承楚:“人带来了。”

  我和楚承楚一起转身往那边看,曲延河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长衫看起来皱巴巴的,他的头发蓬松,带了一个眼镜儿,像极了民国时期落魄的知识分子。

  至于他的年岁,好像和楚承楚不相上下。

  我正在打量那个人的时候,楚承楚这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向那边狂奔了过去。

  他常年醉醺醺的,这一跑有些头重脚轻,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可不等我过去扶他,他又乐呵呵地站起了,往曲延河那边跑去。

  曲延河身边的那个男人,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那个民国知识分子打扮的家伙,该不会就是楚承楚写信请来的高人吧。

  等我过去的时候,楚承楚已经和那个家伙相互拥抱在一起。

  抱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分开,又握了握手,接着楚承楚才说了一句:“老田,我们有十五年没见了把。”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十五年了。”

  说话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被楚承楚握着的手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

  楚承楚愣了一下,然后道:“还是那样?”

  那个人说:“是啊,老毛病了,好不了了。”

  曲延河见我在身边站着发呆就道:“我来给你介绍下吧,这位是楚承楚的挚友,叫田文末,二十多年前曾被道院誉为医神,号称天下没有他看不好的病,甚至有传,他曾经让一个死人复生,不过却因一次突发事件,出了一些事故,便退出组织。”

  我好奇问什么事故。

  曲延河不说,楚承楚却道:“不管你的事儿,别瞎问。”

  田文末却是摆摆手制止楚承楚说:“别这么凶晚辈,那件事而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心里早就想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我在一次救治中扎错了针,害死了一个人,而被我害死的,正是我的未婚妻。”

  田文末说出这话,楚承楚那边有些意外,然后道了一句:“文末兄,你是真的变了,当年丧妻之痛,加上你的名誉受损的双重打击,可是让你……”

  田文末打断楚承楚说:“你还是叫我老田吧,文末兄这三字听来总归是有点别扭。”

  楚承楚点头说:“好吧,老田,你能看淡这些最好了,人总还是要往后看的,我姐姐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够活的洒脱和快乐一点。”

  楚承楚的姐姐难不成就是田文末的未婚妻吗?

  田文末纵使放下了很多事儿,也经不起别人一直在耳边念叨,所以他就岔开楚承楚的话题问道:“我面前的这位少年,就是你信中提到的,丁老神仙的孙子吧,叫什么来着?”

  我赶紧接话说:“丁无悔,晚辈见过田前辈。”

  田文末打量了我几眼说:“嗯,底气很足,上行不够,中气涣散,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我犹豫了一下。

  楚承楚却是道:“赶紧啊,愣着干嘛。”

  我把手伸过去,田文末就在我脉搏上摁了下去,他的手指压摁了几下,然后松开我的手说:“你脑中有块活的淤血,造成了你的上丹田阻塞,进而让你中丹田的膻中穴无法聚气,上无聚气之所,你即便是底气再足,也冲不开上行的气脉。”

  “这是你身体对自身的保护,若是你真的强行重开了上行的气脉,那你的五脏六腑会皆背内气所伤,那时候你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听到田文末这么说,我着实虾了一跳,忍不住向曲延河和楚承楚看去。

  楚承楚和曲延河不由都露出一脸的尴尬。

  楚承楚更是“笑呵呵”地说了一句:“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没出什么大事儿,呵呵呵……”

  我则是无奈说了一句:“是没出什么大事儿,要是出了大事儿,两位前辈恐怕要在明年的这个时候给我唱《去年今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田文末一下看透了我上气不通的关键所在,他有没有办法帮我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