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和许舟跟我说了一会儿话，也都不吭声了。
许舟闭上眼小憩，曹斌则是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面开车的那个司机，时不时从后车镜看我几眼，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车子很快就过了曲延河儿子和儿媳的坟墓，路过那段的时候，我通过车窗往那个方向看了好久。
曹斌看到我的样子，就说了一句：“曲老也是一个苦命人。”
我没有搭话，关于曲延河的事儿，我不想说太多，在我内心里，我不想和曹斌、许舟谈论这些。
当然我对曲延河还是很尊敬的，我不想谈论这事儿，是因为我对他儿媳和儿子的死，在潜意识里有着很深的抵触情绪。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看这架势好像要直接开到盆底外围的山底下去。
约莫黄昏的时候，车子就真的到了山底下，山顶上全是雪，而在主峰的支脉上则是郁郁葱葱的，是一片茂密的林子。
而那些支脉交错来往，还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山谷，一条并不是很大的小河从那山谷中流出。
这河流到盆底中，然后向远处而去。
在山谷的入口处有一个石碑，上面书着三个血红的大字：“灵幽谷。”
通往山谷里面的路是一条很窄的石板路，车子是无法通过的，只能靠步行，或者弄辆马车什么的。
站在这山谷的入口处，曹斌和许舟就道：“我们来的早一些，剩下的大概半个小时后到，我们先进去吧。”
我询问道：“这里面就是演习的地方吗？”
曹斌点头说：“是的，你别看这已经到盆底的外围了，可这主山的支脉也有好几十里，里面蜿蜒错杂，实际路程怕是几百里都是有的。”
“所以这演习场地大的很，足够你们用了。”
我继续问道：“我还不知道这次是谁带队呢。”
曹斌和许舟相互一笑，然后许舟答道：“是咱们学院的美女院长，莫北北。”
莫北北！？
莫北北和莫王爷、莫凌烟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对我成见就更深了，在罗刹莫寒的事儿上，她更是明显地针对我，这次让她带队，我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莫家一个大家族，虽然大家都姓莫，可里面的几个大族系，却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系，莫北北和莫王爷就是两个莫家族系的。
想着莫北北的事儿，我心里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开车过来的那个司机并没有下车，而是将车继续往前开。
我问那车要去什么地方。
许舟便道：“前面有一个停车场，还有住宿的地方，送我们过来的司机们都会去那边住，一直到我们演习结束，当然，送你入谷到演习场地后，我们也会去那边住。”
曹斌也是在旁边点头。
这灵幽谷九曲十八弯的，视野很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而且这山谷也不是一直在谷底，有时候路会修在山谷两侧的斜坡上，形成十几米到上百米高的悬崖。
悬崖下面就是并不算湍急的溪水。
走了一会儿，我们就看到在半山腰上建着一个阁楼，那阁楼大约三四层，依着山而建，看起来像极了世外高人住的地方。
这里距离谷口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按照曹斌和许舟说的时间，来参加演习的其他人，这个时候应该也到谷口了。
曹斌指着那阁楼说：“今晚你们都住这里，晚饭的话，所有人都到了就开始，我们先带你进去。”
这阁楼的后面还有蜿蜒的长路，显然这阁楼并不是山谷的尽头。
曹斌和许舟带着我进了那阁楼，我就发现在大厅里面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衫，只是那短衫臃肿的很，像是套了棉絮的袄，又像是在那短衫里面，套了很多层的衣服。
她的身前还放着一个烧着火炭的盆子，她看来好像很怕冷似的。
可这山谷里，除了下雪的时候，其他的时间段都没有那么冷的，比如现在，我只穿了一身秋装，也不觉得冷，进到这阁楼里，反而觉得有些热了。
曹斌和许舟也是如此，他们一进来就把身上的外套解开了。
许舟更是往前一步对着那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说了一句：“灵婆，人我们给您带来了，他就是丁无悔，要单独安排一个房间的。”
那老太太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许舟和曹斌也是放心，直接退出了阁楼，我刚准备说什么，那老太太就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马扎说：“你过来坐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那老太太样貌生的并不和善，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的狰狞，特别是深深的褶子，让人看着都不由心中一寒。
我走过去并没有直接坐，而是说了一句：“我不太冷，而是有点热，所以不想在这炭盆子旁边坐下。”
我仔细去打量这个老太太，曹斌和许舟称呼她灵婆，难不成她可以通灵吗？
也就是说，她能够操控残念鬼物？
灵婆见我不坐，便伸出她那双缠裹着的小脚踹了一下马扎，那马扎直接滑出五六米：“现在可以坐了吧，那边是窗户低下，凉快点。”
的确，这窗户外面就是悬崖，在这阁楼的一层，就能听到悬崖下“哗哗”的水声。
说是悬崖，其实不过十多米高，并不是很高。
那灵婆身上的气息怪怪的，而且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也不敢再说什么，便在窗户底下坐下。
这屋子封闭严实，我也不敢去开窗户。
不过窗户下的温度却是低了不少，我在那边坐着也是舒服些。
灵婆不再说话，也不询问我什么。
看着灵婆那副不友善的面容，我也没有去问什么，这偌大的阁楼大厅，只能听到炭火盆子炭被烧裂的轻微的“啪啪”声音，气氛格外的诡异。
过了大概四十分钟，外面才传来嘈杂的声音，灵婆慢慢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接着外面就进来七八十人。
为首的正是一身黑裙装束的莫北北，她那一身黑衣是黑纱所造，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她里面的肉色。
那一身的装束格外的大胆，她的身后还跟了不少学院的学生，而且以男性居多，不少人一直盯着莫北北的后背看。
本来这阁楼的大厅看着还是很大的，可一下进来这么多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而且在那些人中，除了莫北北外，我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李默四兄弟，鬼王李隆山，以及他的跟班小弟单龙。
还有楚心一，以及一直护着楚心一的那两个女生，我听闻她们的名字好像叫楚宝颖和楚宝兰，前者是楚家一个族系的千金，后者是一个丫头。
这么一看，熟面孔还真不少啊。
那楚心一和鬼王都是二阶段的学生，特别是鬼王，我一直认为他是三阶段的学生。
我在打量那些人的时候，灵婆就起身对着莫北北行礼说：“莫院长，所有的房间都准备好了，每个房间都有学员的名字，男学员四人一间，女学员两人一间。”
莫北北点头说：“好，灵婆你的伤最近可有好转？”
灵婆点头说：“好了许多了，这要多亏了莫家的药，不然我这副身体怕是几年前就没了。”
莫北北笑了笑说：“只要你继续亲近我们莫家，你这伤痊愈只是时间问题，顺利的话，可能三五年就好了。”
灵婆点头道：“莫院长放心，我肯定会亲近莫家的。”
这灵婆是莫北北的人！？
莫北北点了下头，没有再和灵婆说话，而是看向我这边。
我这边则是和李默等人在挤眉弄眼的打招呼。
被莫北北这么一看，我浑身就有些不自在了，我下意识道了一句：“莫院长。”
这表面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莫北北道：“其他人上楼找自己的房间，丁无悔留下，我有其他的安排。”
李默四兄弟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然后李默直接大声道：“要不让丁无悔住我们房间去吧，我们四个肯定在一间，让丁无悔跟我们挤下去，就不用再安排了……”
莫北北只道了一个字：“滚！”
李默立刻不敢再说啥，灰溜溜地带着李童、李宏和李刚上楼去了。
鬼王李隆山对着我同情地笑了笑，单龙跟在他身后扶了一下眼镜儿，也是跟着李隆山一起笑。
楚心一依旧冷漠高傲，看也没看我，直接上楼去了。
楚宝颖和楚宝兰则是立刻跟随了上去。
在所有人上楼的时候，我就在人群中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声影，我下意识地喊出声音来：“小六月？你怎么在这里？”
瘦下来的六月个头不大，混在人群，很难被发现。
听到我喊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说：“我也通过升阶段的考试了，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六月通过升阶段考试了？
可考试那天的晚上，她不是一直和我们一起吗？
她哪有时间去参加考试啊？
我心中一下冒出好几个问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