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发现

  星辰的话点醒了我的部分记忆,脑海中有零碎的片段闪过,只是速度太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它就消失了。头隐隐作痛。

  我将脖子上的玉佩和符取下握在手里,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星辰晓月,我却一点儿也不怀疑它们所陈述事情的真实性,一直以来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缺了什么,看到这男子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空缺的那里该是一段感情,一个合我心意之人。唯有星辰晓月的话能让我的情绪出现波动,那些连梦里都不曾出现过的场景因为它们的陈述都一一闪过我的脑海。

  至于星辰说我在失忆后是来过这湖底的,只是不知为何再次回到阳界就忘了,为什么呢?我在仔细思索着。突然间我想起来了,在碰到君彦那个晚上我晕倒,再醒来时看到的是舒悦心虚而又愧疚的样子,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可也没多想,现在再回想,中间肯定发生过什么,只是不记得了。难怪那几天蕴晨和舒悦的反应很奇怪,这些事儿他们一定都知情,而我忘记了来过湖底的事儿则是与他们有关。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得早点恢复记忆才行。

  沉思了半晌,我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心口又是一阵钝痛,“他……还能醒来吗?”

  “我们也不知道。主子之前散魂幸得一道士相救,可一直以来都处于沉睡状态,只怕是难。”星辰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他恨恨的说,“主子这次遭难大多原因是你那个所谓的夫君,舒小姐,我不清楚当你知道你所爱之人差点死于那个男人之手时,你是否还能心安理得甚至心怀感激与他相处。”

  “星辰……”晓月拉拉星辰的衣服,示意他别再说下去,“星辰你说的话有些过了。”

  星辰不甘心的看着我,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低声吼道,“我有说错吗?这不是事实吗?”

  晓月还想说什么,我对她摇摇头,站起身对星辰晓月鞠了一躬,“对不起,若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定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目前我还未恢复记忆,对一切还不明了,希望你们给我一些时间。”

  我这么诚恳的道歉吓坏了星辰晓月,他们面色一变上前来扶我,星辰傲娇的看我一眼说道,“不需要你对我们道歉,你对不起的是主子不是我们。”

  晓月瞪了一眼星辰,对我笑道,“舒小姐别放在心里,星辰它就这样心直口快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不必对我们行这样的礼,按理说你也是我们的主子,只是名义还不确定而已,我们受不起的。”

  我无心与星辰晓月争辩这个问题,道歉出自我本心里的愧疚,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我迟疑着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他的吗?只要能让他早点醒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星辰眸中闪过一缕光,晓月亦是,她忙不迭点头,“可若是这样,舒小姐会吃些苦头。”

  我摇摇头,“我不怕,你说吧。”

  晓月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把刀,刀刃泛着寒光,刺眼得狠,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只听晓月说,“需要舒小姐你的血喂养主子,舒小姐以前也这样做过呢,若是不信大可查看小姐你的手腕是否有伤痕。”

  我赶紧抬起手腕,果然有几道伤痕,还未淡化,看上去才脱痂不久。我犹豫了下,接过了晓月手里的刀,“行,只要能帮到他。”

  将刀刃放在我手腕处,我闭上眼睛用力割了下去,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直吸冷气,睁眼看到涌出来的鲜血,我赶紧将手腕放到男子的嘴唇处,嫣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男子苍白的嘴唇上,只是他失了意识,嘴唇紧闭,那些血又从脸颊两边流下,我手忙脚乱的为他擦拭着脸,接着捏住了他的脸让他嘴唇微张,好在鲜血终于流进去了。看这血流得比较慢,我又在伤口上隔了一刀让它更深一些,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开始眩晕了这才赶紧止血。

  晓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医药箱为我包扎,她看看我又低下了头,哽咽着说,“舒小姐失忆了都还愿意为公子付出,定然心里是有公子的。不知为何公子与小姐的命运如此坎坷,几番生死了还不得安宁,只盼此次公子能醒来,小姐能恢复记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晓月,我和你们家公子很相爱吗?”我看着手掌里紧握的玉佩和符问道。

  晓月重重的点了几下头,说道,“公子和小姐感情很好呢,就是那种…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就是这样。”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的鼻头一酸,眼泪砸下来落在手背上,晓月愣愣地抬头看着我。

  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我,似乎要带我离开这里,晓月和星辰被这力量弹开了重重摔在地上,她们看着我面色慌张目光惊恐,不约而同叫道,“舒小姐!”

  我亦慌了,伸手抓住一旁的床沿,可这力量太强,我实在无力抵抗,晓月拼尽了身上的力气大吼道,“舒小姐,我家公子叫李永,你千万记住了,我家公子叫李永。”

  李永!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开,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排山倒海般涌出来。一时忘了挣扎的我被这力量卷走,陷入了一片黑暗。

  “李永。”

  “嗯,我在。”

  黑暗里,我听到这样一组对话。

  “李永!”我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全身都被冷汗沁湿,衣服黏腻的贴在身上。见我睁开眼睛,坐在床边的君彦正要给我擦汗的手停在了半空,接着垂下了。他显然是听到了那句“李永”,面色有些不悦。

  原来是做梦,我舒了口气。可是看着君彦的脸,无端有些抗拒,干脆低着头不去看他,轻声问道,“这是哪里?”话罢,我举起手想给自己擦汗,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腕缠着白纱,这包扎手法……是晓月。难道刚才的一切不是梦?我诧异的盯着自己的手腕。

  君彦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笑着给我掖了掖被角,说道,“这里是那些警察借我们居住的别墅啊,你忘了吗?刚刚你在警车上睡着了,看你疲倦的样子,我就没叫醒你,而是将你抱上了房间。”

  “噢,”我低声应答着,接着举起自己的手腕说,“我的手……这是怎么了?”

  君彦眸中闪过诧异之色,随即就消失了,他直直的盯着我看,直到我出言问道,“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我用另一只手抚上脸颊,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君彦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再次掖了掖被角,“你的手是刚刚下警车时受伤了,我用修为给你止血,因而你没感觉到疼,没事儿的,它过几天就好了。”

  我面露感激之色,说道,“谢谢你。”然而面上是这样,心里却渐渐明了。

  君彦刚刚应该是诧异我问起自己为什么受伤,难道我不知道自己受伤的原因吗?他盯着我看则是想看出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没看到我的惊慌和心虚,他便以为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受伤,因而随意扯了一个谎。虽然知道了大致真相,可在我记忆没恢复之前我不能一一点破,不明白她们欺瞒我的用意,我就只能继续演下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相,往往留给有耐心的人呐。

  “对了,梓言和舒悦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来这受伤的两个人,赶紧问道,不仅是关心他们的状况,也为了转移话题。君彦能坐上鬼王的位置,是何等精明之人,我不确定我的一举一动能否瞒过他。做戏嘛,片刻都就够了,时间长了戏份多了容易露出破绽。

  “舒悦正在房间休养,蕴晨陪着他,而梓言则有白陌和黑溟送去找他师父了。听说他的伤只能用师传道术才能治好。”君彦耐心的解释道,接着他拿起手帕为我擦拭额头上的汗,“你啊,自己也受伤了就好好休养吧,别再操心别人了。别忘了还得帮警察破案呢,赶紧养好身体才行。”

  我点点头,对他回以一个微笑,“谢谢你,君彦。”其实怎么看君彦都不像是会用我在乎之人的生命安全胁迫我嫁给他的类型,不对,人不能貌相,鬼也是一样。谁知道笑得和善的皮囊下不是阴毒狠辣的算计呢?只是我不明白,若是舒悦和蕴晨曾被他作为人质要挟我,那他们为何还要对君彦以礼相待。被胁迫的?看起来不像。

  君彦温柔的看着我但笑不语,我却想到了李永,顿时心里有些烦躁。我闭上了眼,轻声说道,“我倦了,想独自休息会儿,你先出去吧。”

  君彦闻声起身,弯下腰在我额头印上一吻,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却笑得很开心,“好,那我不打扰你了,若你有需要再叫我。”

  我还没从这个吻里反应出来,君彦已经出去了。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我伸出未受伤的手擦了擦额头,可那冰凉的触感像是在我脑海里扎了根,怎么擦都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