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难以想象的画面差点吓傻过去,单是从外挤入的尸体丝毫不下七八具,那这外面又堵了多少尸体?
一股阴冷寒气便在这时从四面八方袭来,逼得我手点朱砂画符念咒,勉强破去。沿着那股寒气被驱离的方向,我一筒黑狗血打了出去,半空之中黑狗血炸开,四散飞溅,扑来的群尸便在这时又呆愣住,暂时失控。
那个穿黑风衣的中年人眼尖,他叫道:“这些尸群被控制,只有你跟幕后那人斗法让他无暇操控,我们才能速战速决,你发觉了吗?”
我点点头,问他:“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是谁容后再说。”那人说道:“小兄弟,你跟他继续斗,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去控制,这些尸体交给我们对付。”
中年人说完话喊了一声,那个之前在大街上把钢筋当鞋带系的家伙从旁边出来,我看到很是无语的一幕。
他的手就像能融化钢铁似的,双手把旁边的金属护栏抓住用力一抽,那些金属管就跟活了似的被他抽下来,跟绳子一样软绵绵的。
这人就把金属管子当鞋带用,直接把一具尸体绑成粽子扔在原地,被他打包过的钢管重新恢复之前的坚韧,里面裹着的尸变尸体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而且这几人的配合,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后方穿黑风衣的蛊师手里的蛊一直在准备着,他先是两条蛊虫打在抽钢管那家伙的腿上,顿时令这人速度快了不少,时而蛊师手中一种很细的药丸状物品被他弹出去,那种药丸一炸开化作粉尘,周遭尸体闻到那股气味便会稍微迟钝,给同伴全身而退的机会。
而那个中年人一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我心中震惊归震惊,但自己这处境是心知肚明。刚才那个操纵磨盘的东西被我金钱剑一击毙命,但他只是个小角色,现在这个和我暗中斗法的家伙才是幕后的人,对付这种角色一般都是不那么容易的。
果然,法坛上五行旗忽然指向另一方,我顿时感觉到炽烈的气焰,凭感觉便知道这次不好过了。
我马上拿起桌上的现形符朝那方向一扔,凭空中突然多出一道火蛇。
这道火蛇速度极快,一现形便冲我袭过来,近两米长的火焰要是碰到我身上,就算不要了命那也得烧的掉层皮啊。
这一下火势威猛,吓的我差点忘了五行相克的道理。一把抓起桌上那碗无根水,我凭空一洒,漫天火光被浇灭在地,空气中全都是水蒸气的影子,散发出刺啦刺啦的水火交融声。
也就在这时,对面那个拿钢管当鞋带用的家伙终于弹尽粮绝了,地上被他打了结扔在地上的尸变尸体已经不下十具,但这对于大尸潮发动起来的所有尸体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黑衣中年人忽然说道:“不好,上头说外面至少还有数十具尸体正在大街游走,正要赶来。”
我急了,忙问:“这里就够呛了,外头哪里来的那么多尸体啊?”
蛊师摇头道:“我们接到命令,万不可让这些尸体伤人,就算牺牲也不能令尸体移动到磨盘附近。”
我下意识回问:“这个磨盘到底是啥东西?”
其余三人竟整齐划一的全都没说话,我也知道自己问多了,但心里总有那样一股子好奇。便见蛊师也加入了行列,那些尸群越来越多,也更加凶猛,但地下仓库空间毕竟狭小,反而限制了尸群的发挥,这大概算是对我们有利的一点。
蛊师便利用这个机会,远远的往出去抛射蛊虫,那些黑漆漆的虫子散发出沉重的气味落在尸群身上,一沾尸身便开始拼命的往里面钻。
群尸仿佛没有反应,依旧是到处猛扑,妄想接近磨盘那边,但那边的位置被另一个黑衣人用钢管堵住了,凭借这点阻碍大家都在艰难的准备着。
蛊师手上的黑色蛊虫很快用完,尸群之中冒出一阵可怖的尸臭,很多被虫子爬进身体里的尸体浑身开始极具腐烂,我仿佛这一时间看到了人死后逐渐被腐蚀溃烂的全过程,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
数十具尸体就这样烂的仅剩下碎肉,然后……剩下白森森的骨架和令人直欲作呕的尸臭味道。到了这时,那两个黑衣人都算是没什么依仗了,我一面感叹苗疆巫蛊的神奇,一面为那个把钢铁当绳子用的家伙感到震撼。
便在这时,全场突然传来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一时间我只觉得头重脚轻,昏昏然仿佛要熟睡了过去。
场面上剩余的多半尸群开始变的浑浑噩噩,逐渐站在原地慢慢停止下动作,就好像瞬间安静变成了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哆!”
那个黑风衣中年人突然对我发出音节,我整个人只觉得像被凉水浇头,猛然清醒过来,那家伙对我一使眼色叫我集中注意力斗法。
法坛前的五行旗是用来预测对手攻击方位的,至于对方的出招、用术阴阳术士完全凭借直觉和反应能力做瞬间反应。我赶紧集中精神,对面袭过来的阴气竟还没到达我身边,便已经散开了。
我心中一动,看来对方也受到了这种浑浑噩噩的术所影响,竟然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这正是个非常好的机会,狗日的刚才烧得我在地上打滚,香炉炸开差点要了我的命,几次把我搞得灰头土脸,这次不给他全还回来真他娘的说不过去!
我一把掰断木剑剑尖一寸,用朱砂笔开符,默念密语,用胡老道交给我专门破法的破疾剑去报复,红烛上的火苗被我用剑指一个劲儿的敕令,烛火嗤嗤上下跳跃,火光瞬间从几厘米暴涨到一尺。
“脚踏七星,步步生兵;八门九耀,上达天庭;赐汝法令,令出即明;赐汝法剑,剑影随行,急急如律令!”
木剑尖一碰到烛火,剑身一点即燃,被我猛地朝斗法方向刺出,半空之中忽地火光大盛。
“啪啦!”
空气中炸开一层雾气,露出一条隐身在暗中的人影,紧跟着一声剧烈爆炸炸开,到处都是火光。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我手头动作,那道人影浑身带火,已经无法再隐藏在暗中,他更像个火人,腹部的位置似乎正是中剑所在,殷红的血一点点便流淌下来。
我忽然擦亮了眼,感觉这人的身影为何这么眼熟?就好像哪里见过似的。
心里一时间想着,那个火人惨嚎声不断。拧钢筋那家伙用手印瞬间再定住那东西身上火势,两个黑衣人摆开架势猛扑了上去,准备把这家伙擒下来。
但这家伙被我刺穿腹部,浑身冒火竟依然强悍,两个黑风衣人上去擒他,竟在几个照面的功夫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看这人功夫似乎很熟悉,一时间离开法坛冲了上去,一上来太极拳后发制人。但这人力气极大,出手极快,拼了几招我肩头被他身上的火引燃,烧的大旺。
就在我分心灭火的时刻,他速度飞快,一脚将我踹了回去。我忽然觉得这人的手脚以前绝对在哪儿见过,尤其这人的轮廓更是让我觉得很熟悉。
但也仅此而已,这人飞起一脚,不顾身上火焰烧的皮肉劈啪作响,将我直接踹飞出去。
脑袋撞墙的那一刻,我感觉四面都是晕晕的,一时间已经分不清楚状况了,然后耳边一直传来三个人的大叫还有阵阵打斗声阵阵眩晕令我觉得十分无力,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已经是好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当我再把眼睛睁开,看到了最令人恐惧的一幕!
那个家伙已经扑灭掉身上的火焰,一身上下烧的皮开肉绽,人肉生香。
但唯独那张脸却依旧俊俏,竟摆脱了火焰的灼烧,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我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直接都惊呆住了。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坚毅的脸庞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至于我败给他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止是我,就连我师父胡老道当时出手,估计也很难斗过面前这家伙。
可我真的想不通,他不是跟随胡老道一同下墓了吗?锁龙台的地宫之中,胖子舍身取义,掩护华老跟我师父冲出洞穴,鱼鹰在最后逃出洞内的那一刻,被地宫内的庞大吸力重新吸了进去,那里面黑压压的蛇群、恐怖的尸精加之其中的十七尊妖树……
我有充分理由相信,鱼鹰是不会活着出来的,而他被吸进地宫的一幕我正是亲眼所见。
可眼前这个会隐身的“人”为什么长着他的面孔?拥有他的身材,甚至脸上的神情、身手都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他竟然会用邪术杀我,竟是暗中推磨的元凶!
一时间脑子里涌入了太多信息,我不得不重新冷静。我站起来重新摇着头,期望能从中理出一些头绪,但是……
“嘿嘿嘿……”对面被烧的浑身散发肉香的鱼鹰,竟在诡异的对着我笑。
他笑着,举起了那把军刀,那把我之前见过、胡老道也描述过的军刀,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