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

  与此同时,皇宫里。

  颜子靖穿着巡城军的铠甲,随龙牙躲在暗处,看宫人来来往往。

  有了怨气之灵的寿命加持,他自是死不了,乾坤殿躺着的皇帝尸体其实是一位会闭息的龙牙。

  每个龙牙都能模仿皇帝,颜子靖不担心他会露馅。

  宫门传来厮杀声,颜子靖遮了半张脸,才带领着龙牙杀向太后。

  皇宫厮杀声一片,颜子靖一行人皆穿着巡城军的服装。

  大燕先祖为避免天子除了锦鳞卫便无兵可用的尴尬,成立了巡城军。

  近几年,锦鳞卫守内城,巡城军守外城。

  兵变下,不少巡城军在宫门降落前入宫救驾。

  故而,颜子靖一行人并没引起过多的关注。

  此次兵乱,是龙时掀起的。

  太后同龙时勾结,演戏要全套,自不该留在慈宁宫留下话柄。更何况,太后离开慈宁宫,亦可避免自己被龙傲天的人捉住威胁龙时。

  颜子靖不奢求在慈宁宫找到太后,一路搜寻,最终在辛者库找到了太后,锦鳞卫围在她身边,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颜子靖冷笑一声,命龙牙动手。

  见龙牙们杀过来,带头保护太后的锦鳞卫大声喊道,“巡城军速速退下!吾乃锦鳞卫第三卫卫长!奉命护送贵人出宫!”

  这一句‘贵人’用得极妙,既没暴露所护之人是太后,又达到试探巡城军是敌是友的效果。若是一般的巡城军听得此言,定会退下。可惜龙牙假扮的巡城军不会退。

  见龙牙们没有丝豪退下的打算,锦鳞卫第三卫卫长眸色复杂,他都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了,这些巡城军还不肯罢手。

  也不知这些巡城军是先皇龙御还是摄政王龙傲天的属下。

  无暇顾及其他,锦鳞卫们同龙牙战成一团。

  锦鳞卫训练有素,可惜他们的敌人是龙牙。

  龙牙受过那般残酷的训练,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配合迎敌能力都比锦鳞卫强。

  锦鳞卫疲于应战,却没有乱了阵脚,打得如斯激烈,还不忘留下两人守在太后身边。

  颜子靖走到太后身边,同那两个锦鳞卫打起来。

  颜子靖病了太久,身体无力,又同两人对打,渐渐处于劣势,不过很快,他便占优势了。

  几个龙牙解决了对手后前来帮忙,颜子靖得以腾出手来,挟持了转身欲逃的太后。

  感到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子,太后颤抖不已。

  颜子靖挑眉,顿时心生疑窦,太后在千机阁待过,对这种血腥场面应熟悉至极,不该怕成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他抬手,扯了扯太后耳后,当真扯下来一张面具。

  面具下的脸,正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抖如筛糠,眼底蓄满了泪光,“奴婢不是太后娘娘,别杀奴婢,别杀奴婢。”

  颜子靖,“……”

  太后当真是个宝藏女孩,居然会易容术。

  “太后在哪里?”颜子靖冷声问道。

  “奴,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太后娘娘就让奴婢带着面具跟着他们出宫……”大宫女泣泪涟涟,摇头宛若拨浪鼓。

  颜子靖无心与大宫女纠缠,随手将她丢给龙牙,便向慈宁宫赶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如今,太后躲在慈宁宫的几率很大。

  颜子靖到了慈宁宫以后,命龙牙仔细搜索。

  龙牙们砸碎了太后的玉床,在床下发现一间密室,太后正躲在密室里。

  龙牙将太后架出密室,太后望向颜子靖的眼里满是不屑。

  她是个倔强的女子,哪怕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服软求全。

  颜子靖看着那双冷冽的眸子,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声叹息。

  若说太后有错,她做这一切初心的原因是为报母亲被龙御外祖母逼死的仇。

  若说太后无错,她入宫多年,那颗报仇的初心,怕是早已变成对权力的贪心。

  她手段狠辣,令多少人含恨而终?

  太后见颜子靖只是叹气,便微微向前,雪白的脖颈划在森寒的刀上,嫣红的血染红了刀,染红了拿刀龙牙的手。

  太后,竟选择了自尽。

  颜子靖蹙眉,眼见着太后宛若一片落叶坠向地面。

  她眼睛大张,唇角微扬,笑得诡异。

  颜子靖眉头紧锁,怎么如斯轻易就自尽了?

  感到有人盯着自己,颜子靖转过头,却只看到大宫女满是泪光的眼睛,大宫女见他看过去,急急低下了头。

  见大宫女如斯,颜子靖心底的疑惑去了大半。

  那位被太后借刀自杀的龙牙正跪在地上请罪,颜子靖没有责备他,只是对他使了个眼神。

  龙牙心领神会,他迅速起身,随后捉住了低头装鹌鹑的大宫女。

  颜子靖看着大宫女,一字一句地说,“太后…人说狡兔三窟,你这又算什么?”

  “奴婢不是太后……”大宫女泫然欲泣,俨然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太后的大宫女跟随太后多年,她对太后忠心耿耿,倘若有机会替太后死,会毫不犹豫的。哪会如你这般委曲求全?”颜子靖说着,瞥了眼地上的太后,复而看向大宫女。

  “蝼蚁尚且偷生,能活下去,谁愿意死……”大宫女道。

  颜子靖摇摇头,龙牙扯了扯地上太后耳后,却没有扯下面具。

  那地上的太后的脸,竟是天生的么?

  颜子靖看向大宫女的眸色渐渐变得复杂,“世上当真有换脸的法子?怕不是云妃的蛊术……你如此对待对你忠心的手下,于心何安?”

  被点破后,大宫女不再装鹌鹑,她抬起头,冷笑道,“我于心何安?呵呵,与你何干?龙御,你也不必隐藏了。你遮了半张脸,在哀家面前是掩耳盗铃一般可笑。”

  听得大宫女如此说,颜子靖摘了遮脸的面巾。

  大宫女笑得讽刺,她同龙御是天生的仇敌,却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龙御,既然栽在你的手里,哀家不奢求你放过哀家,只求你给哀家一个痛快的。”

  颜子靖嗤笑一声,“痛快的?你折磨朕的母后时?可有想过给她一个痛快的?你将她折磨致死,还将她的骨灰制成陶瓷,放在自己床边,你让她看着你荣华富贵,让她看着朕唤你母后……”

  听了颜子靖的话,大宫女咯咯笑了,“呵呵呵!是啊,哀家折磨过你母后,那个贱人死得很惨……死前还在求哀家,求哀家放过你这个孽子。这些年来,哀家每每看到你,都会想起那个贱人,可笑的是,你自小勤奋好学,竟是为了得到哀家的疼爱,你凭什么和哀家的时儿比?”

  “是啊,多可笑。朕自小便不讨你喜欢,勤奋好学,只是想你看看朕,你却算计朕,让大皇兄推朕下湖,害朕病了半年,耽搁了学业……呵呵,朕还那么小,你就不辞辛苦的算计朕。如今,你落在朕的手里,你的时儿,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