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去看这个的,这不就到了吗?”北野向窗外把嗑走烟灰,又把窗户关上,
白色大越野车在市区附近并不怎么惹眼,只是这片区域道路分叉多,他一脚踩下刹车,两人都下了车,
道路看起来修缮不佳,水泥已经裂开了,看起来在上面走过不少大车。崎岖不平,
越往里走,人越少。而根据定位显示,诊所就在这条路的尽头,明明周围的已经人很少了,姚诺还是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这种微妙的直觉到底从何而来呢?
北野的侧脸在晦暗的路灯下更显坚毅,半晌低声道,
“我们在这附近转一圈就走,”
姚诺唔了一声,他在自带的手表上点了几下,有一瞬间的惊讶,
“小子,这儿的监控好多啊,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放这么多监控,真是浪费资源……”
北野大步向前走着,果不其然,黑诊所正门一片黑暗,门口还停了几辆车。
他的脚步突然顿住,身体僵在原地。
姚诺的呼吸也停了一拍,也感觉到了什么,慢慢的抬起头,
前方从黑暗之中走出了几个人,面相不善,北野下意识倒退了半步,瞳孔微微放大。但姚诺除了危险,并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
“不是吧,我每次出任务都会出意外吗?这也太邪门了吧。”
“走。”北野的语气十分平静,拽着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绕了一个大圈回到车边,
“我知道了周副,不用担心,姚诺在我这里好好的,我们现在就要回去了。
嗯,
嗯嗯。”
周副挂断电话,把姚诺给自己发的地域详情图打在大屏幕上,上面清楚地显示有哪些监控,而且,黑诊所下面有一个很大面积的地下室,这也就说的通,那些人到底去哪儿?
“如果那个诊所只是为了做一个实验,至于费那么大劲搞的这么复杂,那些人都是练家子,而且附近的监控跟比也没什么两样了,这样一来,未免亏本得太厉害。”周副说道,姚诺失神的看着大屏幕,他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独特的体质上,
西装革履,斯斯文文的有钱人,表面上是一个非法建筑,安保严密……
薛局眼中闪着点点寒光,都映在北野的瞳孔中。
语气凝重且和缓:“他们在底下会不会有一个拍卖行?”
“我让内线去查,很快”北野转身出门,
人民医院隔离病房隔着厚厚的窗帘,外面站了一圈医生,他们紧张地注视着仪器上的每一个数据,那些数据很不稳定。空气中漂浮着医院消毒水味道。一个身影躺在床上,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久久,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硕,感觉怎么样?”袁医生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激动。
“累……”良久才沙哑说道,
砚然的视线蓦然看向他,清亮的瞳孔中晦暗不定,这个实验一旦成功,她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累就对了,没关系好好休息,”袁医生帮一硕掖了掖被子,“身体的免疫系统和病毒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应该很快就能退烧了。”
她瞥向砚然,发现后者正在啃指甲,显得有些焦虑。
“你也不用担心了,谢谢你。”袁医生握住她的手,拉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一个很令人震惊……”
砚然只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便收回视线,思忖片刻问道,
“结果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你的血检测样本如果短的话,大概还需要10来天。长的话几个月都有可能,因为我们还要做大量的实验。”
砚然又打断了:“那之后呢?”
“……之后?”袁医生低头笑了一声,“之后就被我们输入库中,这种病毒结构很特殊,也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对了薛女士,你的体质也很不错,抽完血之后我们还很担心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但是完全不存在啊……”
她坐在床沿一动不动,但搁在身旁的手却轻轻抖了一下,
“诶,对了,你想要出去见你的朋友吗?有个男孩自从你被推走之后,就不吃不喝,静坐在病房门口已经三天了,对了,我们好像要给薛先生也要做个检查,”
“好。”她低下头,似乎要隐藏一些情绪。
病床边已经生锈的铁架在地面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刺耳声响,薛砚然被退出隔离病房那一刻,温暖的阳光尽数洒在了她的身上。
井岩霍然起身,逆光而立,
“你还好吗?”
“还不错。”
龙城街道上天色已经暗了,周副站在警局门口,秀秀还兴冲冲拉了一个大条幅,这对于薛家姐弟的刺激绝不亚于车掉进河中,
……
……
“surprise!偶像,我好想你啊!”
砚然站在院子里光秃秃的树下,眼睁睁看着他向井岩扑去,果不其然,扑了个空。
突然身后咔擦一声,点起一簇火苗,
“……薛砚然,薛井岩,好久不见,”北野吐出一口淡白色的烟气,脸上带着笑意。
“你还没死呢。”砚然冷冷望着他,
“你们认识啊,”秀秀一脸八卦的凑进来。
“不认识……”
“我们之前是同事啊,小周瓒,”北野亲昵的搂着他的肩膀,眼底比往日清亮了不少,
小周……瓒?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绰号,还不如秀秀好听。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井岩的眉毛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站回砚然身后。
“啧啧啧,还是一副冰山不改的样子,你说你姐有一天因公殉职了怎么办?”北野打趣道,果然,
“那是你的死期。”他面无表情接着他的玩笑,一点儿也不搞笑,连秀秀的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紧张别紧张,开个玩笑,对了,”
“我们今天晚上要去拍卖行,可能没办法给你们接风了,”说着,手就向砚然的腰伸过去,
“脏手拿开。”
砚然看向周副,
“什么拍卖行。”
“感染付颖的病毒来自一个黑诊所,下面是个拍卖行,今天内线说有新品上,我们就想去一趟,”
“好。”
也许是从医院刚回来,过于疲惫,或者是看到北野心情不好,砚然只寒暄了几句,秀秀首先提出当两人的司机,井岩也没反对,就下北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回到家,任凭秀秀怎么扑腾,独自去楼上洗了澡,洗发露,护发素,沐浴露,按部就班地完成,关了水,吹头发,在镜子中审视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这段时间又瘦了不少,在高领毛衣之下,无数新旧伤疤错落在白皙的皮肤上,肩头的红色刺青宛如一只夜莺。将自己的喉咙插在玫瑰刺上,发出泣血的绝唱,黑白分明的眼睛复而垂了下来,
她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大床上,蒙上被子,安心的睡去,外面有井岩,有秀秀,除了地震,她都是安全的。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突然,外面响起极其微乎其微的说话声,接着是脚步声,这次是从客厅到门外,是秀秀。
砚然伸了个懒腰,一道身影倚在门框上,
“你没睡吗?”
“睡了。”
她摇摇头,穿上拖鞋,打开灯,倒了两杯水,
井岩穿着一身粉色睡衣,是砚然给挑的,为了让他看着可爱点,但效果不太好,
“秀秀怎么走了,他可不是个会害羞的人。”
“周副他们被堵在拍卖行门口了。”
“北野和薛局不是也去了吗?”砚然问道,
“拍卖行需要权限,买过藏品或者是资金足够充裕,内线也进不去。”
“指望不上北野个狗东西了,你的卡在周副那儿呢吧……”
与此同时,
嗡!
手机屏幕一亮,闪出出周副的电话,砚然扬扬下巴,示意他接电话,打开视频连接,
“喂,井岩啊,我想给你说个事儿,”周副的手里反复摩挲着那张黑卡,不知道还怎么开口,
“把视频打开,”
“啊?”
“把视频打开,黑卡权限是要持卡人的面部识别,瞳孔识别,和密码。”
砚然哑然失笑,起床削了个苹果。
地下拍卖行和上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味道,大家都带着形色各异的面具,他们是新客,便被安排在最靠边的房间,每个房间都用屏风隔开,
“本场的第二件藏品是金漆木雕大神龛,”
拍卖员揭开红布,一个体量庞大,雕饰精美的金漆木雕出现在众人面前,
“起拍价,一千五百万,一百万起拍”
“咳……咳咳咳,”姚诺一口茶喷出来,不少人往那边看去,
“一千七百万,”
“一千八百万,”
“一千九百万,”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次次撞击着姚诺脆弱的神经,
“两千万。”
“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两次,成交。”
“……这……这已经是最贵的吧。”他的声音颤抖着,
“价格是按照顺序排列的,越往后越贵,一共十件,我们是压轴的。”
“艹,按这么下去,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啊,”
“连零头也不值。”秀秀忍不住吐槽他,
“刺——”
一辆不起眼的白色迈巴赫停在黑诊所门口,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带着面具,安保人员看清两人的脸,主动让出一条路来,他们正好赶上最后一件藏品,
“最后一件是乾隆年前的金瓯永固杯。”拍卖员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这种地下拍卖场的最后一件,往往带着“私货”,如果付颖身上的病毒疫苗是从这儿来的,现在出了事,那它的主人除了销毁掉,就是急着将它转出去,以免夜长梦多,不过它的成本不小,销毁的可能性也不大。
“是皇帝御用饮酒器皿,也叫——长生杯,起拍价,九千一百万,一百万起拍。”
杯子上镶嵌着珍珠,黄金,宝石,再加着私货,它确实值。
“把它拍下来。”北野提醒在发呆的姚诺,
“啊?”他这小半辈子都没有读出过这么大的数字,
“九千二百万。”秀秀扯着嗓门喊,怀着一腔正气。
“9400万。”楼下已经拍下两件藏品的脑子喊道,
“9600万。”秀秀一下子上了头,两百万两百万的加,“真他喵的刺激,”
“把丹阳公安局卖了,咱还都再去非洲卖肾了,”姚诺道
“公安局是政府分配地皮卖不了那么多钱。”北野品了一下口茶,回道,
“…………”
“9700万。”
“九千……”他正想往上加,被周副一把按住,久经沙场的周副也经不起这么打击,
“继续加。”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偶像?”秀秀一脸惊喜的回头,只见砚然穿着紧身开叉黑色连衣裙,肩膀上的红色刺青若隐若现,井岩一身黑色经典款的LV,没有内衬,连姚诺不禁感叹,淡颜系和厌世脸天然自带性张力,他两样都占了,
“9700万一次,”拍卖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9800万。”秀秀喊的更起劲儿了,
“…………9900万。”底下的人仿佛只是憋着一口气,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瓶子本身的价值。
“一个亿。”
“艹”一声低咒从下面传来,便再也没有了抬价的声音,
“一亿一次,一亿两次,成交!”
“……咱要是没钱怎么办?”秀秀发出了败家的声音,这毕竟是人民币,别说他是个富二代了,富十代也就一个杯子了。
“抢了就跑。”砚然轻描淡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