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不作声的按住了一旁蓄势待发的阿布,她已经打算要出手了,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不是我们该管的,无天都还没说什么,我们有什么立场这么做。
我看到他站在那儿,心里似乎有无尽的悲痛,无天确实已经悲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像是快要窒息了,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眼眶越来越红。
韩瑾看了他一眼,有些戒备的扶住他,“无天,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无天像是触电了一样一把甩开她,比利满脸的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感情这么好的两个人,只不过经历了一场幻境就变得这样生分了。
除了比利,我们已经都发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只一个眼神,我们默契的围住了他俩,现在就算有什么事,想走的人也插翅难飞了。
无天终于调整好了呼吸,他一把握住韩瑾的手腕,“你说,你给她制造了怎样的环境?”韩瑾脸色变了变,“无天,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的韩瑾啊,你该不是糊涂了吧?”
无天的手抓得越来越紧,隐约间,我们已经听到了骨头被捏的快要断裂的声音,韩瑾的脸色很难看,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不能保持之前的微笑,她挣扎着去掰开这个像钳子一样禁锢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却根本是徒劳无功!
无天身体站的笔直,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里是无穷的厌恶和憎恨,“再问你一遍,你给她制造了怎样的幻境,会让她在幻境里输给你”?
韩瑾环顾周围,发现我们都冷冷的看着她,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这件事,她冷哼一声,“你可别把这种事往我身上扣,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幻境,你知道最后她是怎么死的吗?自杀啊,为了你,你说可不可笑”?
无天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怎么可能?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无天冲着韩瑾嘶吼着,手一用力,已经捏断了她的手腕,韩瑾缓缓勾起嘴角,像是没有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一样。
她轻轻的凑到无天耳边,“你随便捏啊,一刀砍了我都可以,反正我只是一个灵魂体,这身体是不是疼,是不是完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对我来说,它只是一个可以暂时待着的容器罢了,你完全可以毁了她的身体,用来威胁我,看我会不会心疼”?
一段话惊得无天立刻放开了她的手,速度快得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无天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得心疼。韩瑾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们要放我走”。
她看着我们这些人,显然也是有些害怕的,可她最忌惮的是不远处那个黑袍,我率先点了点头,“我们同意”。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我是变成香雪海的样子,把她引进幻境里了”,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无天,“原本她应该是最快结束的,但在那之前,为了消磨她的意志,我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你们三重的家里,让她孤孤单单度过了幻境里的十年。
后来我让她看到了她最想清楚的那个事情,然后她就自杀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无天沙哑着嗓子问她,“你让她看到了什么事情?
韩瑾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就是在她心里,你最对不起她的那件事,你应该记得当年你第一次打上四重五重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其实不是一个人去四重的,她跟在你身后,悄悄的也进去了,然后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你还记不记得回去之后她问你一个问题,四重的香雪海是不是很美啊?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啊?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回答她的吗”?
无天的脸色白了一下,他当然记得,那是他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玩笑话,“很美啊,香雪海可美了,美到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风情万种,不过我不喜欢,她那种人太多人喜欢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韩瑾是什么神情,那时,她把脸藏在他怀里,说话瓮声瓮气的,他也没当回事儿,现在想来,当时她肯定是哭了。
韩瑾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你到四重的时候,是在一棵树下,偶然碰到的香雪海,你还站在那里看她跳舞,神情十分陶醉,之后你们聊了很久,韩瑾虽然没有听到你们在聊什么,但流动在空气中的暧昧,任是谁都可以看得到。
然后她看到就在那棵树下,香雪海吻了你,而你,对她言之凿凿的你,却并没有推开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就是这一幕,当时让她寒了心,她如同无声无息的来到那儿一样,就那样哭着跑回去了,一直等待着你回去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却没想到你在不停的夸香雪海有多美,虽然她没有因为这件事跟你闹过,后来也再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看起来她还是那么天真无邪,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都变了,她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那件事是她心里永远的疙瘩。
直到这一次被我挖了出来,让她重温了一下过去那撕心裂肺的感受,哦,我顺便还给她加了点菜,让她看到了更多她不能接受的场面,包括你和香雪海在她的寝殿里………”
“住口”,无天嘶吼了一声,声音颤抖得有些厉害,“是我害死了她,对不对?是我害死了她”,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七尺男儿在我面前流下眼泪,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你还想继续听吗?听听她是怎么自杀的?”韩瑾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她用你送给他的那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了心口,从她拿起匕首的一瞬间,她就没打算给自己留一丝后路,其实在幻境的最后,她已经知道了,但她还是选择了一死,你说这是谁的罪过?”
她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痛哭流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