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似乎已经哭了很多次了,从上次十里讲了那个她的故事,阿布当时就泪眼朦胧了,她没有体验过那样的情伤,也没有代入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在别人的故事里脱不开身。
此刻,当十里的尸体真真正正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个可恨的样子,分明错误不在她的身上,可她下意识的把一部分责任归到了自己的头上。
以前她总是用冷漠当盔甲,把别人挡在外面,不愿意给任何人一个交心的机会,可是现在,通过一次又一次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她的心结似乎慢慢打开了,不但学会了微笑,整个人都比以前温柔了很多。
她和比利打打闹闹,像一个正常的十四岁小姑娘一样,我们真的都已经快要忘了她以前的样子了,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之所以从那些人贩子手里要下她,是被她野兽般凶狠的眼神所吸引。
那时候我坚信她可以成为我手里锋利的那一把刀,作为一个刽子手为我战斗,人终究是有感情的,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
我控制着灵饕慢慢的走过去,把孙雨拂到一旁,一口吞了十里,然后,那枚符咒晃悠悠的从十里的身体里飘了出来,被我握在手里。
孙雨被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你,你也要吃了我吗?”我摇了摇头,俯下身子,趴在了她的面前,用爪子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头发,其实在她看来,这根本不是抚摸,而是一种恐吓。
因为刚刚她的感觉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差点落在她的头上,她都闭上眼睛,做好了要被压死的准备,却没想到这座大山碰了碰她就又飞走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儿,她遇人不淑,这不怪她,“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走?”我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要惊呆了,比利也张大了嘴,愕然看着我,“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那点战斗力,如果碰到什么强敌,我们没法保护她,她就是去送死的啊”。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皱了皱眉头,更何况…这些话他没说出来,即使她们真的长的一模一样,她也不是丁雨啊。
我定定的看着她,我承认,这一刻,我很不理智。
孙雨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可她没让眼泪流下来,而是高傲的扬起了头,“我凭什么要跟你们走,泸城,是我的家,即使它现在破败不堪,那又怎样,终有一天,它会恢复往日的繁华的。”
说完,她转头看了阿布一眼,眼里有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成长,总是一种被迫的行为,就如同孙雨,不久前,她还是那个在父亲的庇护下刁蛮跋扈的大小姐,现在却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
以前她活泼开朗,天真善良,现在却已经学会把心事藏起来了,“你们杀了我的师傅,却救了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想必以后也不会再见了,那东西你们拿走吧,它已经祸害了我们家太多人。”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阿布茫然的伸了伸手,突然,她的目光再一次定在一个位置,脸色发白的一动不动,比利皱着刚想推她,我摇了摇头,“阿布有问题”,比利有些惊讶,“这疯妮子这样已经好几次了,就像失了魂一样,每次都要我推她,她才会好,老大,你说她是怎么回事?”
我怔了怔,引导着一缕死气进入她的身体,把她里里外外探查了个遍,但毫无发现,我隐约觉得,阿布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但一时之间,谁也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比利在一旁已经着急了好半天了,此时见我点了点头,赶紧冲过去双手抓住阿布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果不其然,阿布像大梦初醒一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比利,不过一眼,她脸色就变了,“大个子,是不是皮痒了,这么大力摇我干嘛?都快被你摇散架了”,阿布一把挥开他的手,走到了一边。
比利看了我一眼,明白了我的意思,事情还没弄明白的时候,什么都不好说,目前为止,我们也只能先暗中观察了。
“你们俩发什么愣呢?既然没事了我们就走吧?”阿布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们,我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把那枚符咒朝她扔了过去,“你收好”,一开始我对这枚符咒也挺有兴趣的,可是后来想了想,我们的队伍里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一个人的强大是不能成事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他们俩的实力提上来。
虽然我现在能控制灵饕的身体,但我也还记得死神给它的任务是什么,万一有一天,因为我不在,他们碰到了强大的对手,而因此落败,落在死神的手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阿布想了想,没有再客气,把符咒收了起来,“我刚刚在这里使用了精神威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如果现在死神不在死神世界,那是最好的,万一他正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哪个角落,被我的精神威压引了过来,发现我还活着,到时候那会是一场滔天大祸,我们没有一个人能走得了”。
我率先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们一左一右的跟了上来,“老大,你什么时候能不用这身体里啊,看着还挺吓人的”,比利耸了耸肩膀,冲着我嫌弃的看了看,“而且一看你,我就想起来上次大战给我打个半死的事,越想越有一种和你再战一场的冲动”。
听了他这话,我停下了脚步,“别压抑你的天性,来吧”,比利连连摆手,“我说的是它,谁要和你打,你的能力那么变=态,说不定还没等我出手,就给我废了呢,别别别,我还想多玩几天,死也不死在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