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非自顾把身上那一层沾上血和土的脏衣服换下来,又梳了梳头发,才坐回原来的位置。
“呀,不好意思,还是吓到你了吧!我都说了我的这个秘药很灵的,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已经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了?”
我不由自主点头,的确,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刚刚受过重伤。
只是,她的声音,仍然是那样苍老难听,和她这样好看的形象完全不搭。
“坐坐,不要客气,我看你的衣服也脏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先拿我的换换。”
江雪非仍然是一副很热情的样子,我却不想换衣服,只想快点打水离开。
“不用了,你家井在哪里?可不可以先借我一个桶,哦,我和你买一个也成。”
出门的时候我忘记带装水的桶,只想着快找到井了。
假如她肯给我一个桶的话,那我就可以解决无根水的问题,那本书上说喂血前三次吃无根水冻成的冰,后三次不用,再后三次才用。
小玉每喝一次我的血可以清醒一星期,算下来差不多要两个月才弄一次无根水。
两个月后我肯定能够找到其他地方的井。
“桶?我不是太清楚哦,不过我想应该是有的吧!哎呀什么买不买的,不就是一只桶么,露露,我看今天太晚,要不然你将就喝我在这里歇一晚,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好好玩玩,请你吃我们这里最有特色的好东西。”
我真是有些无奈,她也太热情了一些吧?虽然我救过她,但她也不能够就这样相信一个陌生人吧?
我根本就没有想在这里休息,只想尽快回去叫醒小玉,因为我只有3天的时间去找第三只魅,然后想办法把它们都弄在一起,一起对付。
可是江雪非压根就没听我的推辞,一个劲的要我留下来,又去找她的衣服。
我发现她的衣服都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种古董款式,心里的疑惑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层。
“你不用找了,我真不用换也不想留下来过夜,我真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要啦,实话和你说吧,很少会有人和我作伴,真的是很希望你能够留下来陪我。不瞒你说,自从我的声音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以后,和我同龄的人都把我当成怪物,表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可是心里都在嘲笑我。”
江雪非声音带着一丝黯然,我却听出了别的东西。
她说她的声音变成这样,那也就是说之前她的声音并不是这样苍老难听。
人总是有很强烈的好奇心,不想在这个时候问她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啦,不过我并不介意谈论这件事情,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好好聊聊天。说真的我和你很有眼缘,我感觉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江雪非把一套碎花棉袄递给我,能够看得出来,这套衣服是纯手工制作,虽然样式土了一点,但是质地很好。
我还是没有把这套衣服换上,因为我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
江雪非见我执意不换也就随我,而且也不介意我就这样坐在她床上——不是我这个人不懂礼貌,随便坐别人的床,而是这个房间里除了床可以坐之外,根本就没有椅子,我已经站得很累了。
“露露,说起我的声音,我真的是觉得很无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江雪非从床里头拿出一大包零食,选了两三样递给我,又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觉得有一些不太好回答,光是听声音,我觉得她没有七十也肯定有六十;但是光看长相的话,我觉得她最多也就是十七八岁,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神色之间还透着一抹青涩;
可又从她说话的语态来看,我觉得应该是和我的年纪差不多。
江雪非见我不说话笑了,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啦,马上就是奔三的老姑娘,是不是看不出来?”
呃,我真的不敢相信她已经二十九了,女人就算是保养得再好,近三十岁也在露出成熟的一面,而这么青涩,绝对不会再出现。
“还真的看不出来。”
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一些干巴巴,难道说我是在嫉妒?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好?其实这才是我最痛苦的地方,不是说女人都不爱年轻,不爱漂亮,但是女人在每个阶段应该展现每个阶段的美,我却因为声音的诅咒,相貌一直留在十七八岁,今天一年比一年难听苍老。刚听见我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我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家伙吧?”
江雪非话里有惆怅意味,手却很快打开一包瓜子磕着。
我抽抽嘴角,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是声音诅咒的事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嗯,我在书上看到过。
书上说,被诅咒的人相貌会停留在被诅咒的那一年,但是声音就会一年老十年,当声音老到不能发出声,那这个人也就完蛋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18.19岁的时候被诅咒,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十年,难怪声音会这么难听。
“你怎么知道你被诅咒了?”
该死的好奇心让我继续问下去,其实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打水离开。
“怎么会不知道?当着我的面下的诅咒,要不是因为我的那个朋友还有一些本事,恐怕在几年前我就死了。”
江雪非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迸出一丝恨意,我能理解,换做是谁被诅咒的肯定都恨。
“被诅咒的人声音会越来越老越来越难听,等到我不能发声的时候我就会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一个人穿这么古董的衣服很奇怪?这是我朋友给我支的方法,勉强能够让我的声音延缓衰老。”
我又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早就应该想到的。看来之前我说看的书都是走马观花,没有看在心里,不然的话,我早就应该想到穿这种衣服就是解诅咒的一种方法。
诅咒是很可怕,但也有解,这解又分为全解和缓解。全解就是解了诅咒,缓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你的朋友既然知道方法,为什么不直接给你解了?”
“他说他解不了,他我已经能够帮我的,也就只是这样。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能够活到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江雪非眼里的恨意消失,竟然变成了一种豁达。
“哎。”
我叹了一声,本来在,我听见她被诅咒的时候我很想帮她,可是我也解不了这种诅咒,解大概是能解,不过我还要回去现翻书。
“所以我决定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我以前想做的事,我想让我短暂的生命变得有意义;可是因为我声音的缘故,以前的朋友都疏远我,肯和我交好的也只不过是一些酒肉朋友;虽然我知道他们只是图个乐,但是我还是很认真的和他们交朋友;因为想到今天晚上,他们联合起来耍我,我的小命还差一点就这样丢了。”
江雪非继续说着,我也细心听着。
现在我不觉得她怪了,因为我能够看得出听得出她是一个生性豁达的人,她这样热情大概是因为自从她被诅咒以后,就特别想有真心的朋友。
聊了一会儿,我不得不起身告辞:“谢谢你拿我当朋友和我说这么多,,但是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
江雪非也许正说在劲头上根本就不肯放我走,非要留我下来,我说了又说她才肯放我离开。
“井就在院子里,桶厨房里应该有,我带你去;哎,还没有,请你吃宵夜呢你就要走了。”
我只是笑笑说我肯定还有机会(我想这个机会是肯定会有的,因为我想帮她解除诅咒,不过要等我先收拾了那三只魅)。
江雪非带到我厨房,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只五十公斤的塑料桶,我有一些不好意思把这只唯一的桶带走。
“没事儿,不就是一只桶么,你只管拿去用,下次你再带来还我就是了。哦,对了我家很好找,就在江村中间门口有一棵大槐树,大槐树下面有一张石桌子的就是我家了。”
我再次谢过她,让她带我去她家的井打水,应该这是今天我打的第一桶水吧。
五十公斤的大桶我并没有装满,因为装满了以后我提不动,装了三分之二我想应该够我用三次了:呃,那个我从物理就学得不好,这一斤水冻成冰以后的重量应该没有变化吧?
第一次叫醒小玉的时候,我得吃多一些冰,后面再喂血都是一样重的冰,应该够吧?
“我走了,谢谢,我在想出去,应该不会吵醒你的家人吧?”我吃力提着桶往外走,同时我也担心会闹出动静吵醒她爷爷奶奶。
“放心吧,爷爷奶奶睡觉雷都吵不醒,记得来找我哦,呀,你的电话是多少,有空的时候我们电话聊天?”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号码,虽然我想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我会帮她解除诅咒。
走到门口,我打开电筒,准备走回去,江雪非接下来的举动让我很感动,也很吃惊。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提着这么大一桶水,又不好走就不安全;这个符给你,我教你用的方法,很快你就能够回去,抱歉我不能送你了,因为这个符只有四张,我回来还得用一张。”
一边说,一边又拿出一张土遁符。
这符有多么珍贵,我心里清楚的很,她竟这样给我一张?
“拿着吧,别怕,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一丁点儿伤害。”
江雪非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说着怎么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