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从柜台中拿出两罐啤酒打开递给我,示意我喝一点缓缓神。我心里既烦躁又不安,也想喝点酒麻醉一下神经。
仰头喝了一口,我砸着嘴刚要说点什么,面前的胖子忽然神色严肃的盯着我的脖子,皱着眉问:钉子,你脖子上哪来的红手印?
红手印?
我摸了摸脖子,先是怔了怔,随后立即想到了在梦里那位七窍流血的女人掐我脖子的事情。
胖子慌忙的拿出一面镜子给我,我一边摸着脖子一边照着镜子,发现我的脖颈处的确有两个红手印。这红手印不是很深,但也不浅,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双手再掐着我的脖子一般。
我吓坏了,这种情况在我写的灵异小说里经常出现,可我却从没有遇到过,一时间有些慌神。
胖子也有点儿懵,连忙让我去卫生间洗洗,看看能不能洗掉。
跑到胖子家的卫生间我沾着水使劲的搓着脖子上的红手印,又洗又搓了接近五六分钟的时间脖子已经被我搓红了一圈,而红手印依旧没有消失。
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卫生间回到屋里,着急的问胖子该怎么办,显得没有一丁点主心骨。
胖子让我先别慌,接着问我脖子痛不痛、痒不痒之类的话。我感受了一下,摇着头说不疼也不痒。
胖子松了一口气说,不疼不痒就证明没太大问题。接着他就问我知不知道红手印是哪来的。
听了胖子的话我也有点儿安神,虽然止不住的想要摸摸脖子,但心里比刚才沉稳不少。
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胖子,胖子气的牙痒痒,说: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把那什么破天古曼给处理了吧,要不然就没有鬼,你也得被整成神经病。
这句话我信,现在我心理防线已经快要崩溃,怎么着都不愿意让今天发生的事情再次重演。
我虽然很想依靠着天古曼让自己的小说成功改编成电影,但是钱财名利和生命哪个重要我还是孰重孰轻的。
人就是这样,再没有危机生命的时候你拿出钱财名利和性命让其选择,他会抱着侥幸的心里选择钱财名利。可等到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后悔万分,指责自己当初为何没有选择生命。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如果生命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想到此处,处理掉天古曼的想法在我心里越来越坚定。可问题是,我该怎么处理掉?拿什么处理?
和胖子说起此事的时候,胖子搓了搓肥嘟嘟的脸蛋,问我:钉子,你说那天古曼里有鬼?
“应该是叫阴灵,不叫鬼。”我回答说。
胖子不明白的问:鬼和阴灵既然都是人死后化成的,那道理不都一样吗?说不定再咱们这叫鬼,再人家那就叫阴灵呢?
我一想也对,泰国管鬼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说是古曼童里有阴灵,八成就是有鬼,只是找个好听的代名词而已。
我了解胖子这家伙,当即就搓着脖子问他有什么主意。
“既然都他妈是鬼,还非得找泰国的什么阿赞龙婆啊?咱大中华啥都缺,就他娘的不缺道士和看命的,找他们不一个熊样?”胖子碎了一口,有板有眼的说。
我眼前一亮,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想那么多呢?既然这一切都是古曼童里的阴灵引起的,那找个道士看看说不定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只是到哪去找道士又成了个问题,国内虽然有真正本事的道士,但神棍更多,万一找个神棍花了钱把我忽悠了,那岂不是又被坑了?
胖子对我挤了挤眼说:找道士就得找行家,方成那小子做的是白事店的活计,说不定认识。
我一想也对,这就和胖子约好明天去找方成问问认不认识道士一类的人。
事情有了眉目我也放心了不少,和胖子说了一声就回屋休息了。不知是有了对策还是怎么着,后半夜我睡得比较安稳,也没做什么噩梦。
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我首先跑到了卫生间照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发现那对红手印还在,只不过比昨天夜里浅了许多,但还是有些醒目,基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连忙叫醒还在睡觉的胖子准备去找方成问问他认不认识道士一类的人。
胖子有些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我们俩穿好衣服收拾利索,正准备出门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电话里我妈告诉我说,今天彭展出殡,我爸还在病床上我妈抽不开身,想让我去一趟。
我犹豫着看了一眼胖子,胖子对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我这才告诉我妈,待会儿就坐车回去。
挂断电话后,我把情况告诉胖子,胖子让我先去忙,他自己去问问方成认不认识道士,如果真认识的话就等我回来一起去请。
我表示同意,这就和胖子分别,改乘出租车前往客运站坐车回家。
彭展的老家在我们县的一个镇子上,出殡的方式也按照我们这儿的习俗入土为安。如果在以前出现这种事情我还真不一定会去,可现在却不一样,再怎么说我和彭展也算是有联系了,他现在出了意外我也没有不回去的理由。
下午一点多钟我赶到了地方,因为过年跟着我爸妈来过彭展家走亲戚,所以我也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彭展家。
好巧不巧的是,我刚到地方就看到许多人抬着一个棺材开始从彭展家里往外走,看样子是到了时间要去安葬。我连忙找到讣告处,交了一百块钱的烧纸钱(地方语,随礼钱的道理),其后就跟随着抬棺人群往彭展家的祖林去安葬彭展的尸体。
我和彭展一家人都不熟,于是就跟在队伍的后面朝前走着。农村出殡规矩很多,抬着棺材还不能直接走到安葬处,需要有个喊话人在前面引路,走走停停的同时还需要逝者的直系亲属跪在地上痛哭祭奠逝者亡灵,因此走的也比较慢。
队伍后面的人大部分都是和彭展不熟的人,也有一些来凑热闹的,我跟在队伍后面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起古曼童,顿时就来了精神。
说起佛牌的是个青年,年纪约莫在二十六七左右,他刚好走在我前面。跟随队伍往前走的时候和旁边的人闲聊了起来。闲聊过程当中,这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跟同伴说:“彭展走之前跟我说他请了一尊地古曼在家供奉着,据说那尊地古曼能招邪财彭展那家伙没走的时候一天赌局就能赢一两千块。”
同伴既惊讶又迷茫,看样子是没怎么听说过地古曼。
这人开口跟同伴大体解释了一下古曼童的功效,竟然说的有板有眼和老鬼告诉我的几乎一样。
我有点儿疑惑心想难不成他也请过古曼童?
不光我惊讶听他说完古曼童功效的同伴也相当惊讶,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人解释说:“彭展还在的时候我托他请了一条崇迪牌回来佩戴,不得不说的是泰国佛牌真的管用,好几次都帮我化险为夷。可惜彭展了,那么年轻就出了意外。”
我扫了一眼前面这人的脖子,发现他脖子上果然挂着一条佛链,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崇迪佛牌了。
“不过我还听说,彭展的死应该和他请的那尊地古曼有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我给听到了。
旁边的同伴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说下去:“死者为大,有些话别乱说。”
这人也知道说的有点儿多了,讪讪的笑了笑就闭上了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之前也认为彭展的死可能和他供奉的地古曼有关,但只是一个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说明。如今从这人说的话中,我明显能听出他应该知道点什么,于是就暗中记住了他,寻思等安葬完毕后询问一下他具体的情况。
到了彭展家的祖林,安葬完毕彭展后,一行人就逐个返回。我一直跟着刚才说起地古曼的人,在周围没有多少人的情况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愣了愣问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笑着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并且客气的帮他点燃,接着就说刚才听他讲起佛牌,并且透漏出自己对佛牌很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下。
说起佛牌这人立马来了精神,和我没完没了的聊起了佛牌的神奇之处以及他的个人经历。我只好敷衍着点头,故意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等到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我这才小声问他:“刚才听你说彭展的死可能和他供奉的地古曼有关,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我说起这个,这人的神色立马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死者为大,一些话能不说就别说了。
我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来了注意,故作惆怅的叹息一声说:“跟你说实话吧,我对佛牌那东西没多大兴趣,主要想请一尊古曼童。我看你是行家,所以想和你请教一下,省的犯了忌讳出现差错。”
我记得老鬼的助理给我送来那尊天古曼的时候留下了一叠名片,并且告诉我说如果有人想要买佛牌或者古曼可以让我做个中间商,这样一来买佛牌和古曼的人在老鬼那里提起我的名字后,我就会有回扣拿。
我是经过彭展介绍才找到老鬼的,显而易见老鬼应该是大范围撒网,估计去他那请佛牌和古曼童的人都收到了和我相同的话。
果不其然,这人听说我要请古曼童眼前顿时一亮,稍微犹豫了一会把我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跟我说:“老弟,你要请古曼童的话那就得小心点供奉,千万要按照卖家说的方法去供奉,可不能违反了供奉的法门,要不然很容易出事儿。”
“彭展出事儿难道就是因为违反了供奉的法门?”我顺杆往上爬般的询问。
那人叹了口气说:“我和彭展是赌局上认识的,我脖子上挂着的这条佛牌就是通过彭展的介绍请来的。彭展出事儿的前几天,我们一起喝酒,当时彭展也喝多了,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供奉古曼童的时候出了差错,要命啦一类的事儿,后来没想到彭展真的出事儿了。”
我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那人,彭展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他想了老半天摇头说:我也记不太清,反正彭展出事儿十有八九和他供奉的古曼童有关。
我有些无奈,同时也知道彭展的死因没那么简单,说不定真的是遭受到了古曼童的报复呢?至于古曼童为什么会报复彭展以及彭展做错了什么,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彭展已经死了。
离开的时候,那人塞给我一张名片,并且自我介绍了一番,还说我要想请古曼童就联系名片上的人,提他的名字可以打个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