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了液,我们几个又睡了四五个小时。到了中午,张爽才允许我们几个离开。因为张爽之前也被血海眼控制过,我自然不会同意她留在医院上班,便也叫上她一起坐车回家。
至于太平间看尸体的中年大叔,则在我要离开前,就先走了。说是要看好了太平间,不能让其他人再发生像我们这样的意外。
坐上车,我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虽然刚才和张爽、狄秋他们打趣,但我心里还是觉得后怕。
那血海眼到底是什么?那具尸体又是谁?
我隐隐觉得守尸的中年大叔就是为了这具尸体才一直隐居在太平间里混个守尸的差事,难道他与那具尸体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张邪,又在密谋着什么计划。
正好乌云遮住了太阳,窗外冷风凛凛,看来不久后会起一场大雨。
“怎么心不在焉的?”王柳玉一边开车一边出声问我。
我这才回过神道:“在想那名大叔到底是谁,那具尸体又是谁。”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王柳玉道:“虽然这两个问题都没有直接的答案,但是那名大叔的道行高深,却是非常清楚的。恐怕江申和我都也无法和他睥睨。”
我点点头:“看他气质像个凡人,但行事作风,却又深藏不漏。而且那尸体上的血海眼,让我们几个都遭了灾,他却没事人似的,还将我们都救了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身边最近出现的怪异太多了,血掌印、背后小鬼、还有鬼楼少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那大叔那么厉害,你们要是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倒不妨找他帮忙。”狄秋把头伸了过来,对我和王柳玉说道。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王柳玉点点头道:“现在的局面是完全一片混沌,我们几个人毕竟精力和能耐有限,的的确确有不少困难无法清除,也是时候寻找一些其他助力了。”
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做。之前排斥其他人帮助,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当时发生的困难我们都能自己克服,就算是千年女尸那么厉害,我们也尝试自行解决。第二则是因为人鬼难辩,妖魔邪祟最可怕的就是善于伪装和混入,我们几个知根知底还能实话交流,如果混入一个人,我总担心他身份有诈,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还记的梅雪第一次见我时伪装成了狄秋的样子,而白衣少女更是曾变成香姐的样子。
就是这些种种,才让我最为担心。已经是熟悉的人了妖魔邪祟变成他们的样子,我还是会被骗。如果是一个新人加入团队,我对他根本不了解,那么就更容易成为我们团队中的软肋。
太平间的看守大叔,则可成为我们的助力,平日里的调查依旧由我们几个人完成,不会让大叔介入。一旦出现我们无法克服的危机,再请求大叔出面帮忙,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江老头,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我回头对江申问道。
虽然平日里我总称呼江申为江老头,不过这并非我不尊重他。而是相处久了,平日里我们一老一少也时常拌嘴。你要让我总叫他太客气的称呼,像是江师傅,或者江大爷我也开不了口。如果叫成江太公,他就不跟我捉鬼,该去帮着姬发除纣了。
江申却沉默不语,半天没有说话。
“江申!”我又叫了他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
“嗯?出什么事情了吗?”
“出事到没有。”我见他心神不在,便问:“你怎么出神了?”
江申考虑了一会,才对我们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觉得太平间里那个人有些眼熟。”
“嗯?你认识那死人?”一旁狄秋来了兴趣,赶忙问道。
“不是,我是觉得那个看守眼熟。”江申皱眉头又道,却说出了一个惊人的判断:“他很有可能是我的师爷。”
师爷?
江申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他师爷不得是一百来年前的人了?那中年大叔怎么看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百多岁的老古董。
再者说了,江申对他的师爷还是非常憧憬的,曾跟我三番五次说起过他师爷的丰功伟绩。
他师爷在民国的时候,号称:“神鬼不惧,妖魔皆惊。”
相传民国的孙殿英盗了慈禧墓与乾隆墓,而慈禧墓镇着清廷皇陵的灵眼,墓被盗后,怨魂山野乱走,周围百姓苦不堪言。每到夜晚就群魔乱出,杀人无数。
江申的师爷当时也是年轻气盛,认为清廷的人活着的时候奴役百姓还不够,死了依旧为祸人间。就拿着一把道门神剑杀到皇陵当中,不念人道更不念鬼道,以魂飞魄散的法术,将皇陵中为祸的两殿羽林军的亡魂尽数屠尽,连往生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自此,江申的师爷一战成名,但也因为不守道门慈规,下手过狠。导致道门中很多旁系看不惯他,以至于他自创了江申这一脉。
这也是江申为何下手从不留情的原因,他门中规矩,就是作恶鬼不留存。
“不太可能把,如果算下来你的师爷到现在也有一百八十来岁了,那个看守大叔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一百八十来岁的人。”我说道。
而一旁王柳玉又道:“再者说,你认为他是你的师爷还有别的证据吗?你拜入师门时,师爷应该也不是大叔现在这个年纪吧?”
“我也说不上来缘由,就是在我昏迷前,曾感受到他的道力,和我的道术非常相似,但实力差距却是我根本不可攀及的。想想我师门中失踪的,也就只有师爷一人而已。”
“虽说世界上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不过要说人能活到一百八十岁,还像四十岁那样年轻,我还真是不敢想象。”我摇摇头对江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等于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法子,道门可是规定了长生不老有为违天道,是不和门规的。”
“我心中也十分矛盾,既希望他就是我的师爷,又不希望他是。”江申说完便低头再也不语了。
我知道他心里正在矛盾,所以也知趣的不再多问。
车开回小区,大家有说有笑的往别墅走。我忽然想起手机还放在车里,就从王柳玉手里接过钥匙先回了趟车上取手机。
可当我拿着手机回到别墅门口时,却见大家正站在别墅门前不往里走。
“你们怎么都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不动啊?”
我说着拨开他们,却见大门正中间正贴着一张符,这符不就是聚魂符吗?看上面血迹干掉的程度,应该就是江申之前要收起来的那张。
我疑惑的看向江申,却听江申道:“这张符我收进了锁宝盒中,本来打算今夜去送走的,怎么会在这?”
锁宝盒说是盒子,其实是一个大柜子。上面雕着明清两代大师的异咒,各类受诅咒的宝物放进柜内,都会被压制住邪性,无法危害主人。
如果江申真是将这张符放进了柜子里,它现在却出现在这里,恐怕是家里糟了贼了。
我也没什么顾及,一把将聚魂符撕下来,推门入内。
手上都已经暗自用力,如果碰见什么贼人,当即先擒住再说。
推开门,却见梅雪正坐在沙发上给小男孩讲故事,我当时便是一愣:“家里今天有什么事吗?”
梅雪见我脸色不对,先叫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间,转而对我道:“主人,你们早上离开后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客厅内,没有什么异常。”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张符还会自己长腿跑到门外自己贴在门上吗?
可这样贴在门上又是什么用意呢?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思考着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却见张爽的父母正在窗口下跳棋。
我连忙推门拉着张爽就到了二老面前。
“叔叔、阿姨。”
“呦,你小子大清早就带着我姑娘去约会了?”张爽爸一边说着顺带将手里的玻璃球跳了几格。
我一看我和张爽的状态,我拉着张爽的手。张爽却还提着那几件我们换下来的白大褂。像极了刚从外面买完衣服回来的情侣。
我连忙放开张爽的手道:“叔叔您别误会,我是有事想要问您。”
“你等等!”说着张爽爸将倒数第二个玻璃球跳入张爽妈这一边,我看张爽妈脸色发青,随时都有可能火山爆发。
这一步棋下完,他道:“有什么你问吧,我们知道的都肯定告诉你。”
“是这样,我早上出了门。”
“我知道,小爽大早上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就去找你了。”
“不是这件事,我是想问,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们家有米有陌生的人过来给我们的们上贴东西?”我问道。
却见张爽爸点点头:“有。”
“啊?”我立刻连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具体没看清楚,他在小区里转悠了两三圈,最后被保安给带走了。你看连我们这边门上也贴了。”张爽爸一指大门。
我看去门上贴着一个广告,字写:开锁、换锁,在公安局有备案。
我勒个去,原来是贴小广告的。
“除了这个人,还有吗?”
张爽爸摇摇头:“不是他的话,就再没有人了。”
看来张爽的爸爸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我只能让张爽先陪她的父母,自己回到别墅。
江申却在沙发上正垂头丧气。
我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师爷的事,还是因为符的事情失落,也可能二者都有吧。
我坐到他的身边:“王柳玉他们呢?”
“厨房做饭。”江申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又开始看手中的符咒:“它怎么可能自己溜出锁宝盒,贴到门上呢?”
“要么是有人避过了梅雪和张爽父母,动手拿了。要么就是它自己跑了出来。”我说道:“第一种可能性很小,要是鬼魅去偷的,一定会被同时魂体的梅雪发现。而张爽父母虽然肉眼凡胎,只要是人出现在家门口,他们还是能注意到的。”
不论怎么说,这个贴符的人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图的是什么。
“这东西看来是不能在放在别墅里了。”江申想了想说道:“我一会就将它拿到护城河边,沉到河底。就算这东西水泡不化,也没办法再从水底捞出来用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还劳烦你专门去跑一趟护城河吧。”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