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芸芸的手要抓破我心口的瞬间,突然有股力量从我的后背冒出,把我从梦境中唤醒。
睁开眼,我已经坐起,虚汗湿透了我的睡衣。
“你不睡觉,怎么突然坐了起来?”
我用手背拭去额间的细汗,回头看到张爽靠在床头屈膝坐着:“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张爽点点头:“你怎么全身都是汗,是不是也做噩梦了?”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摇头说:“不是,房间太憋了。”我重新躺下,拍拍她的膝盖,“快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张爽躺下后,我只要一闭眼,就看到李芸芸空着胸口要我还她的心,身边的张爽也是翻来覆去。
“我睡不着。”张爽又坐了起来。
因为刚刚的噩梦,我的困意也没了,“张爽,你前面是不是梦到一个胸口空了的女人,她伸着利爪要你还她的心?”
“你怎么知道?”张爽睁大眼睛狐疑地看着我。
我揉揉她的头:“不是你自己和我说的吗,真笨。”
“切。”
寂静片刻。
“张爽,我刚刚好像也做了同样的梦。李芸芸你知道吧,在梦里就是她一直在追我,她空了的胸膛一直往外冒血,她喊着要我还她的心。我说我没有,她就要来抢我的心。在她的手快要到达我胸口的时刻,我被一股力量一吸,就醒了。”
我看着张爽,我和她眼中都有了恐惧。
“为什么我们会做同样的梦啊?”张爽的眼里充满了疑问。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昨天发生的事起,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很奇怪,该做的我和香姐都做了,不该发生的确依旧还在发生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告,却又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毕竟那颗心我和香姐都处理成肉末了。
“张爽,你们睡了吗?”此时门外传来香姐轻微的敲门声和问话。
我给香姐开了门,发现香姐的脸色并不好看,是惊恐后没有血色。
香姐看着我:“我先前去你房间,发现你没在,就过来了。怎么这么晚你们还没睡?”
“我们睡不着。”张爽起来把香姐拉到床上,双手环抱着香姐,把头靠在她肩上。
香姐看了看张爽,又看我:“你们是不是梦到李芸芸?”
我和张爽都同时惊讶地看着香姐,异口同声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梦到了。”香姐神色不轻,“李芸芸在我的梦里一直追着我说要我还她的心,我不还她,她就一直追着我不放,就像在草房时小李子追我们那样,她伸手要来抓我的心,当她手触碰到我时,那触感,就和真的一样。”
张爽说道:“对的对的,就是这样。”
香姐继续道:“之后我就被惊醒了,由于那个梦给我的感觉太真实了,而且当我再次闭眼时李芸芸的身影马上又浮现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我走进了电影里一样,可我却又不是里面的人。即使我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假的,我也无法从梦中醒来。这个梦给我的感觉太奇怪,我就想看看你们这里是否正常。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这事越来越不对劲了。”
“可是李芸芸的心不是否被你剁成肉末了吗,怎么还会出来作祟?”我挤破头,也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大家在同一时间都做一样的梦,这不会是偶然,我心底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香姐无奈地摆手:“我也不清楚。”
“不行,我得去厨房看看,不然我今天都不用睡了。”我起身走向厨房,想寻求答案,心里却突突的。
“我们也去。”
“好。”
站在垃圾篓旁,我和香姐都惊呆了,而张爽则弯腰查看着垃圾篓,张爽手里拿着空案板:“这垃圾篓只有这个案板,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吗?”
我和香姐同时摇头,“不是。”
“香姐,我们是把它剁碎了扔进垃圾篓吧?”
我看到香姐用力点头,顿时心凉了半截,什么叫阴魂不散,这都什么事啊。
“啊,啊”张爽突然大叫,拉住我和香姐的手臂,躲在我们身后,带着哭腔,“你们快听,这是什么声音啊?”
“叮当,叮当。”这是从大门外传来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让我和香姐都汗毛耸立。
“啊啊,我受不了了。”张爽突然从我们身后窜出,跑出厨房我和香姐只好跟上,路过大门时,我停下时,“叮当,叮当。”的声音愈发近了。
回到房间,我立马把门反锁了,然后三个人都坐在床上,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就在我们慢慢平复下来时,“叮当,叮当。”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当,叮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张爽害怕得把头埋在香姐的怀里,而我和香姐都警戒地看着门外,一动不动,全身僵硬。
“我的心呢?”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那个老头子,他来找我们了。
我深呼吸一口,再屏住呼吸,额角已经有汗珠流下。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我的心呢,怎么剁就剁不碎啊?”老头子边说,还奸笑不止。
老头子在门外转了一会儿,我们听到他的声音渐渐远了,当我们正好松口气时。
“砰砰,砰砰。”厨房便传来整齐规律的剁肉声音,还配合着老头子的嘀喃,“我的心怎么就剁不碎呢?”
这大概是我们人生最受折磨的时候了,我很想开门去看眼厨房的情景,这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什么,却被那铿锵有力的剁肉声定住了身体,完全无法从床上下去,而张爽和香姐也好不到哪去。
天渐渐放亮,晨晓将至。
直至朝阳从地平线升起,落进房间里的那一刻,那老头的声音才消失。
我们三个人同时深呼一口气,第一次,那么欣喜地欢迎清晨的阳光。
为了保险起见,香姐在后面开门,而我拿了根木棍,做好随时打架的准备。
“咔嚓。”
随着门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先左右查看,确定无人,才把房门全打开,香姐和张爽也随之跟上。
最后确定厨房无人,我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看到依旧在垃圾篓里的案板,任然会不安。
不过,垃圾篓里被香姐剁烂的心确实不见了,这让我和香姐都不约而同地皱眉,看来又有麻烦了。
惊魂未定的三个人各自瘫在沙发上,大家都没心情说话。这事,到底要如何才能彻底解决呢?
许久,我坐起,正色道:“我们去找王柳玉吧。”
香姐和张爽同时看向我,“好。”声音不高不低。
简单洗漱后,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早点,由香姐开车,三人往王柳玉的坟地那边驶去。
“香姐,你觉得是我们哪里出了漏子吗?”我还在思考昨天夜里的事,那老头的声音就像夏天腐肉上的苍蝇般挥之不去,越是回想,越后怕。
香姐说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事,把从我们去找小李子到我把李芸芸的心剁碎之间的每个细节都从新过了一遍,我实在想不通,我明明亲手把李芸芸的心从她胸口掏出,也是我亲手把她的心剁碎。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李芸芸被剁碎却不见的心,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香姐,下次我们剁碎李芸芸的心后,煎炸煮炒焖都来一遍吧,她的生命力太顽强了。”我托着下巴,很认真地思考还有什么烹饪方法,“我实在怕了她。”
“哈哈,是不是还要蒸一次!”香姐和张爽从昨夜起难得露出笑容。
“也不是不可以。”
香姐正色道:“我想应该是李芸芸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不然的话,我们不可能做同样的梦。而这些,都是在我们的意料之外的。”
我认可地点点头。
车窗外,愈发熟悉的景色告诉我,就快见到她了。
下车后,我们尽量挨着走,最近发生的太多事,让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性。
事实证明,我们的警惕是对的。
“香姐,你看那座坟被人挖了!”我指着正前方的一座空坟大惊。
香姐提醒我和张爽:“小心点。”
当我们走过去的时候,那座被挖开的坟空空如也,现在只剩下了六座虚坟。这让我们眉头紧皱,一座坟被人挖开可不是件小事,我马上想到王柳玉,不知她有没有事。
在我们都关注那个被挖了的坟时,没注意到到周边涌起的烟雾,直到烟雾漫到我们脚下,我们才发现四周已是烟雨缭绕。
“大家都挨着背,不要走开。”我朝香姐和张爽的方向喊道。
“知道了。”二人同时回应我。
我们三人形成三方视角,靠着记忆,慢慢往车的方向靠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窜了过来,直奔我的心口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