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香姐来到张爽发现尸体的地方,里里外外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事我只能记在心里。
“这里有我,你先去上班吧。”我让香姐先去上班,家里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忙,如果真要出现什么动手的事情,香姐在我恐怕也放不开手脚。
“嗯,”香姐点点头,答应着在我耳边轻说了一句:“你可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香姐拿上自己的皮包,我送她出了别墅。
就算明知道有邪祟妖孽,它不现身,我和王柳玉也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安慰张爽不要害怕,让她再去休息休息。
张爽刚刚从千年女尸的咒术中解脱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还很消瘦,缺乏精神。而我和王柳玉一夜未睡,又清早解决了司机的一魂一魄,更是累的想倒头就睡。
平日里,总是一脸坚毅的王柳玉,今天却总是面带愁容。我知道她是在担心鬼楼少女,也知道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我。
“我们再去休息休息吧。”
送张爽回到房间,我拉着王柳玉的手回到卧室躺下。王柳玉左右辗转,根本睡不着。
“你说,那个女鬼为什么专挑有些道行的人下手呢?”王柳玉心中疑惑道:“她就不怕,山外有山,自己撞上一个更为厉害的,将她灭去?”
妖魔邪祟祸乱都是挑一般人下手,这叫欺软不碰硬。可偏偏鬼楼少女却反其道而行,专挑有道行懂邪术的人动手,我的确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可隐隐约约又觉得,她虽然看似邪气,但总感觉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坏。
就像梅雪一样,虽然也是魂体,一开始也吓了我几跳,但她本质却是个好人。
这几天梅雪在别墅里干着些杂货,为我们准备饭菜,俨然成了这里的大管家。
“我们是不是把那女鬼想得太过了?”我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王柳玉:“我们也没什么证据,仅凭臆断将她说成坏鬼,不太好吧。”
王柳玉却说道:“那名女鬼还被困在鬼楼里时,前前后后一直都在靠吸收误入大楼内的活人魂魄为食。现在虽然说是只杀妖孽邪祟,但我总觉得她改不了恶习,恐怕迟早我们会跟她对上一场。”
我觉得王柳玉有些太过紧张了,就算是鬼楼少女能轻松杀掉千年女尸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但也不能丧了自己的志气。
说着说着,最后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再之后便先后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到太阳西落,月色渐升,一个白天就这样睡了过去。
其实也不奇怪,毕竟我们熬了一夜。
我越睡越浅,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湿漉漉的感觉,我顺手将滴在脸上的水擦去,却感觉黏稠稠的。
嗯?一时疑惑,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我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接着窗外投来的霓虹灯,我一看自己的手,竟然染着一片鲜红的血色。再抬头看看顶上,隐隐约约见一个人影正贴在上面。
我看不清对方容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伸手在王柳玉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将她掐醒。
我从不会用掐这种动作叫醒王柳玉,她从梦中醒来,瞬时知道出了问题。偷看我方向一眼,电闪一般将灯打开。
灯光照亮整个卧室,我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天花板上根本就是一句死尸,双眼目瞪我,七窍滴血,舌头伸出口外。
我和王柳玉见状,先起身搜查卧室的衣柜和窗户外,大致检查一番没有看到什么人。
王柳玉示意我到她身边:“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就在刚刚。”
死尸一看便是一具男尸,身材看着不算高大,上下一身衣服脏皱乱,蓬头垢面感觉像是个流浪汉,独独脑袋上插了三根钢钉让我目不能移。
“这怎么可能?”王柳玉没有一皱:“他是怎么运进来的?”
尸体被挂在吊灯上,随着吊灯晃晃悠悠。
以王柳玉的感知能力,就算睡的再深,睡的再熟,也不至于有人将尸体搬进来吊在天花板上也发现不了。而我虽然没有王柳玉那样的感知力,但双耳也不聋,眼睛也不瞎,怎么也每一点感觉?
想到这里,我移着床头柜,踮脚将尸体先整个移下来放在地上,看他头上的钉子。
三根钢钉都有一公分粗细,看样子没入死尸头上得有一半的长度。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又是谁和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竟然用钢钉杀人。
要知道这三根钢钉呈三角之势,一根钉在前叶,一根钉在左脑,一根钉在右脑。
钉在前叶的这跟钢钉,就算整根没入也不会直接致这个人死去。
我在上学时看过一本书上讲过,十九世纪欧洲曾流行一种叫脑前叶切除术的手术,其实就是将人脑的前叶部分用铁棍搅成浆糊。眼前死尸脑前的这跟钢钉手段只是比脑前叶切除术更加残忍。
“这是什么?”王柳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蹲下一指钢钉道:“上面是不是符咒?”
我听王柳玉一说,连忙也仔细查看三根钢钉留在外面的部分,上面的确用小篆写了几段咒文,只是我对咒术并不了解,如果江申现在在这里就好了。
我想这拨打江申的手机,可惜手机中却传来电子女音告诉我他关机了。
我挂断电话,注意到死掉男子手中捂着怀里的一个东西,我想这大概是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便想将它拿出来。
这具尸体虽然鲜血还未凝固,但不知为什么却已经有了死后僵直的情况出现。我不敢使劲掰男尸的手,只能以巧劲反关节将他的手挪开,掏出怀中东西。
却是一个塑料袋里包着一袋卤好的牛肉。
也就是说这个男子是在买好了牛肉,在回去的路上遇害。不知道这点线索告诉警察,能不能查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尸体怎么处理?”我问王柳玉。
王柳玉眉头不见舒展到:“以这种残忍的方式要了他的性命,头上又钉着三根带着我不认识咒术的钉子,我担心他会被诱发尸变,只能先烧掉。”
“那我通知狄秋一起。”我说着拨出狄秋的手机号。
人命关天,虽然我和王柳玉是担心尸变才决定将尸体烧掉,但线索却不能由此中断,也需要警察给我和王柳玉作证,证明我们的清白。
我能信任的警察,也就狄秋了。毕竟一起经历过大大小小那么多灵异和生死。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打狄秋的电话,也未拨通。
“我们先将尸体送往殡仪馆吧。”我说着,找了件衣服盖在男尸的头上。
眼下只能先将尸体送到殡仪馆,然后我再去公安分局找狄秋,将他叫来将需要的证据收走。
“也只能这么办了。”王柳玉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对我点点头。随即我将男尸抱起,带着他离开房子。
小区里的人因为千年女尸这么一闹,冷冷清清,不见几个人影。我们这样抱着一具死尸走去停车场,也没人看见。
顺利将尸体带到停车场,我本想见男尸放在后备箱里,但他头上钢钉过长,身体僵硬。也不能直接塞进后备箱里,只能放在后座上用继续用衣服盖着他的脸。
我将车开出小区,一下颠簸,碾过了一条减速带。
正当我准备踩油门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一个孩子直接趴在了引擎盖上。
我连忙下车:“你没事吧?”
孩子看起来不大,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见我下车,连忙拽住我:“哥哥,我爸爸为什么在你车里?”
爸爸?难道是说那具男尸?
男孩一指车后座的男尸,刚才过减速带时,衣服竟然被震掉了,男孩双目对着男尸双目。见男尸七窍流血,就算是五六岁的孩子也知道他爸爸出了大事,当即跑到车门跟前,隔着车窗放声大哭:“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声声凄厉,我竟然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男孩眼泪不住的流,我心中的冷悲也不住的上冒。
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我确让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经历了他整和人生都不应该经历的一幕。
也怨我,我本想着这样蓬头垢面的男人,肯定是个无家的流浪汉,也就没有其他顾及。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有个儿子。
我看着孩子不停的捶打车门车窗,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的王柳玉却上去拉住孩子的手:“你爸爸已经死了。”
冷酷之音,冷酷入耳。
我从没想到过王柳玉会这样对一个孩子说出耳边刚听到的话。
我连忙要劝阻:“这么说太直接了吧?”
王柳玉却目光坚毅的看我一眼:“这孩子迟早要面对这一切,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为什么不让他现在就明白。”
五六岁的孩子也懂得死的意思,他听王柳玉冷酷说完,竟然呆立在一旁,两个脸颊挂着泪痕,口微张。
“那也不能这样告诉他啊,我们可以委婉一点。”
“你要骗他吗?”王柳玉瞪着我问道:“你是要让孩子更好接受现实,还是想让自己的良心更好过一些?”
王柳玉的话,字字如刀插进我的心口。
她的的确确说的没错,我之所以想要委婉一点跟孩子说,只是自私的认为这样对孩子最好。可隐瞒孩子真相,真的是否对呢?
我自己不知道答案,也没人知道答案。
“我爸爸,死了吗?”孩子呆呆的表情,问出淡淡话。
“嗯,他死了。”王柳玉抓着孩子的肩膀,轻声说道。
“人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不会动了,也不会给我讲故事,让我骑大马,陪我踢足球了?”男孩淡淡道。
“你爸爸很想陪你玩,但他现在不能了。”王柳玉说着眼中泪影闪动。
“是谁杀了他?是你们吗?”孩子头一歪,问王柳玉。
王柳玉摇摇头:“不是姐姐做的。姐姐现在不知道是谁杀了你的爸爸,但姐姐一定会查出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孩子不哭不闹,只是声音淡淡。
“姐姐发誓,还有这位哥哥,我们对着你的父亲发誓,会替他抓到凶手。”王柳玉指指我又对孩子道。
正当我也准备对孩子发誓时,身后一阵急促警笛声传来。
不知道是谁注意到了我们和车里的尸体,直接选择了报警。
警车直接堵在我的车前行的位置,担心我们逃掉。从车上正下来一人,一边正着帽子,一边发牢骚:“说什么车里运尸,我估摸着也就是个人体模......”
话音未落,这名警察戴好帽子,一看是我和王柳玉:“都来干活吧,肯定是真有尸体了。”
“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我一句话问到警察身上,这人正是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