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香囊算是比较少见了,但它依旧不算什么稀罕玩意。佩戴香囊的民俗,到现在也有一千来年的历史,一般都是女人和孩子佩戴。
平时平时见的最多的就是母亲给孩子带护佑平安的香囊,红底梵花,有些还在寺庙开过光。
我发给王柳玉手机上的香囊照片,也是红底但这红却不纯正,虽然能明显看出与大红色的色差,但我也说不出这种红到底应该叫做什么。
现在见的香囊里一般会放个开光佛像铜牌,或者是道观求的上签。过去的香囊中放的东西却分两种。一种是头发,古人认为发丝寄魂,放在香囊中能守护带着香囊的人。另一种则是指甲,这边是夺命的诅咒。指甲是废弃不要之物,带在身上就等同于向孤魂野鬼宣告这人也是不需要的,自然会遭各类异事,最后连命都丢了去。
“你在香囊上发现了什么?”我看到王柳玉发的信息,让男孩继续看电视。自己来到客厅见王柳玉正在看手机。
王柳玉见我出来,指着手机上的香囊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我刚才拍照时顺手捏了一下,除了香球外,里面应该放的是些特别柔软的东西,总之我是摸不出来形状。”我回答王柳玉道。
“这就奇怪了。”王柳玉沉思一刻道:“这香囊是道家的东西,封口用的莲花结。”
莲花结是一种缝纫时用的针脚法,专门用来扎口袋,扎好的口袋袋口平开像个荷叶一样,所以又叫荷叶结。
王柳玉这样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的的确确是莲花结没错。也就是说着这个香囊是地地道道从道观中求来的,并非什么邪祟之物。
“难道是因为有这个香囊保护,这孩子才没有遇害吗?”我不禁疑问。
王柳玉却摇摇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这个香囊,男孩的爸爸才会死了。”
“这是为什么?”王柳玉这话,如同一道霹雳,我本来还以为猜到了真相,却没想到又被她给颠覆了。
王柳玉见状,直接用手指将照片放大道:“你看这里。”
我顺着手机看去,香囊的上正是用红色的线缝出的人像,如果不是放大了看,我根本发现不了。
可这样一看,我心里更加发怵。红线缝出的人像,头上五官和发型都看的十分清楚,仔细一看,这不正是祠堂中那幅画上的人像吗?
祠堂里的面部与身体全然不是一种画法,虽然能隐约看出轮廓外貌。但因为收了怨魂在其中,眼部却并非画本来的样子。
对比香囊上的这幅人像,我这才看出来,竟然是个女子的肖像。
“看出来了吧。”王柳玉见我露出惊讶,知道我已经看出了香囊上的问题:“这个香囊虽然在男孩手里,但恐怕和祠堂里的那幅画脱不了关系。”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香囊,男孩的爸爸才成了目标?”
我眉头一皱,祠堂中设有障眼法,而小男孩的爸爸只是普通人,本应该是看不见祠堂内东西的。但他却能偷人肉出来,显然是有人故意让他看见了祭坛上的部分,这才将他引入祠堂,伺机杀害。
“现在还只是一种猜测。”王柳玉关掉手机对我道:“想要知道真正的原因,我们只能拿着香囊,再去祠堂一趟,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我点头,便让王柳玉去找江申。我自己去向小男孩要香囊。
“哥哥想借用你的香囊一下,可以吗?”我问小男孩道。
小男孩舍不得,将香囊藏在手里,担心我抢走。
我只能陪笑道:“哥哥保证,不会把香囊弄坏了,之后就还给你。”
我这保证,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这次再去祠堂,我自己的性命保不保的住都不敢说,更别提把香香囊给男孩带回来了。再者说,就算我们顺利回来,这个香囊我也是不会再让孩子带在身上。
这香囊和祠堂不知道有什么联系,必定不是什么好的联系。
“你一定不要把它弄脏了哦,这是爸爸给我的,弄脏了爸爸会生气的。”小男孩虽然很不情愿,还是把香囊给了我。
虽然王柳玉告诉男孩,他的爸爸已经死了。
但是小男孩对死似乎还没有什么概念,还在担心他的爸爸会生气。
我虽然不愿意骗孩子,但眼下却不得不骗他,只能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吧香囊弄脏。
我拿着香囊来到车库,江申已经和王柳玉在等我了。
“江老头,你看看这东西。”
我说着把香囊拿给他,江申拿过香囊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了看,摇摇头道:“虽然感觉这香囊不凡,但我也不知道它和祠堂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其实很想拆开香囊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根据民俗,香囊如果拆开了,封在里面的东西也就失去了效用。我们还不知道香囊和祠堂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不敢轻易打开香囊。
既然江老头也看不出端倪,我便叫他们上车。直接开车前往祠堂。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去祠堂的路我就熟悉了很多,一路上也快了不少。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祠堂。
下了车,江申和王柳玉准备进去,我却叫住了他们:“你们两个先等等。”
“怎么了?”江申不解,我一向是最心急的,这次却叫他们等等。
我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的血,得给我来点。”
原本我的眼皮上摸着江申的血,但是回到家后我就洗掉了。这再次来到祠堂,我看祠堂内依旧是残垣断壁,不见死尸,知道我还是中了障眼法。
虽然很多不起江申,但他的血的确是用处多多,既能画符,还能破咒法。我心里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要让自己的血练出这种功效,江申脸总是这么白,肯定是有贫血的问题。
江申咬开手指,在我两个眼皮上摸上鲜血。
我再次睁眼,果然有来到了这人间地狱。
我先是打探院子里我烧画的地方,画已经不见了,而那两个孩子似乎也没了踪影。
院子里除了死尸再没别的,我便和江申、王柳玉一起走进了院子当中。
院子正当中,一具干尸倒在地上,这正是画吸掉的那具行尸走肉,我想这解决了这件事后,将他就地掩埋,不然四周的鸟鼠恐怕是要把他当过冬的粮食了。
我一步踏入院子里,王柳玉忽然捂着耳朵,面色十分难看。
“老婆你怎么了?”我赶忙扶住王柳玉。
王柳玉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从我身上将香囊套了出来,转眼间她便又恢复了平常样。
看我担心,王柳玉解释道:“这里面的怨魂怨鬼,好像十分忌惮这个香囊,刚才大概是感受到香囊的到来,都在放声哀嚎,我的耳朵震的生疼。”
这些怨魂因为没有离开肉身,哀嚎声只有王柳玉这样五感超常的人才听听见,我只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发觉。
“现在好点了吗?”我关系王柳玉道。
王柳玉点点头:“我拿出香囊,他们就都安静下来了,恐怕是被这东西震慑住了。”
这香囊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这么多的怨魂忌惮,我更加小心起来,担心出什么变化。
扶住王柳玉,江申在前,我们在后慢步走进祠堂正殿。
入眼,那副画已经挂回了原来的位置。
王柳玉抬起香囊,对比香囊上的人像和画中人像的样子,果然是一模一样。
且在此时,一阵阴风不知道从哪吹进大殿,两侧闪烁的黄色烛光,瞬间变成青色。
“终于,回来了。”
不止从哪来的空灵声音,随着青光映满祠堂,回荡在我们耳边。
我们三个瞬时警觉起来,左右却不见鬼影,更别提人影了。
我忽然注意到画轴有变,原本水墨成背景的人像画,突然变成了一张白纸,纸上泛起水一样的波澜,从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我慌忙拉拽江申和王柳玉注意,这才三个人都看向了画轴。
“那是我的东西。”人影越走越显清晰,细细一看竟然是个女人,她走至我们跟前如是说道。
“东西?”王柳玉拿着香囊警觉的退后了一步:“你是说它吗?”
“我等了它这么久,终于回来了。”
“给你可以!”王柳玉将香囊收起来,又道:“你得告诉我,它和你有什么关系。”
却在此时,女人忽然怒目圆睁,猛然就要扑向王柳玉,画中却突然浮现一条墨黑一样锁链缠绕女人周身,让她碰不到王柳玉一根指头。
“你竟然被封印了?”江申认得这种咒术,当即明白女人是被封印在画中。我在一旁听江申这么一说,也明白这个女人根本无法离开画三五步,只是能勉强脱出画轴,亮出真身。
女人见无法碰触王柳玉,只能作罢。她一放弃攻击,画轴中的墨黑锁链又再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见她没办法对我们动手,这才觉得放心。
我对女人道:“我老婆刚才说了,东西能还给你,但你要说明来由。”
女人虽然很想用蛮,将香包夺走回来,但无奈被画禁锢封印,只能作罢。
沉默了一会,女人终于开口道:“那香囊,本是我求给丈夫的。”
这女人看样貌,死时应该二十来岁正值貌美年华。如果她死后立刻被收棺入殓,绝不可能成为野鬼,被封印在画中。
女人继续道:“我死于荒郊野外,一直在等我的丈夫前来为我收尸。这一等却是几十年。”
“那你为何不魂投地府?却被封印在画中?”江申在一旁问道。
“没有见到他,没有见到我送给他的香囊,我怎么死的甘心?又怎么甘心进入轮回?”女人忽然黑发炸乱,眼神寒冷,嘴角却是怒意:“所以我成了孤魂,靠着吸死人的怨气保持魂魄不灭。”
“那后来如何?”
“我就这样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女,她答应我会将香囊找来。但要我必须留在画中等待。我便自愿被她封印在了画里。”女人眉头舒展:“果然她没有骗我,真的让人把香囊带来了!”
这女人虽然高兴,我却在心中暗自替她觉得不值。她显然是被骗了,我们来到这里纯属机缘巧合,如果不是有人将小男孩父亲的尸骨偷放在我们的房子里,也不会有后续这一连串事情,香囊也不会被我们拿到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