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新闻的时候,我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病人因病离世,病人的家属会失去理智,扯着主治医生的衣领歇斯底里的谩骂,而但凡是一个有良知的医生,除了连连说冷静,剩下的什么也做不了。
我如今正切实体会着这样的场景,何帅的妻子用她细腻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衣领,泪眼婆娑到近乎疯狂的冲我喊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这一刻的我在听了这句话后变得有点恍惚,是事实吧,何帅大抵真的是我害的吧。
场面异常的混乱,女警花伸手去拉何帅的妻子,然而那个瘦小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抓着我的衣领就是不松手,那双原本就白嫩的手现在变得异常惨白,这一切就像是一个闹剧一样,而我虽身处闹剧之中,却又游离于状况之外。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并不知道,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周围没有女人的哭声和那间结束了何帅性命的房间,我的身边只有冷光灯以及一桌一椅子一水数警察而已。
“你朋友的死我们很抱歉。”说话的是梁队长,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仿佛死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人已经死了,说这话有用吗?”我用双手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混沌的大脑变得稍微明白一点。
“卫先生,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哪里?”女警花的声音充满了不屑。
我对女警花的话嗤之以鼻,我不想客气,也不愿意客气,我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报警,守着那个鬼婴至少不会死那么多人,我自嘲的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女警花。
女警花对我的理会并不感兴趣,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说吧,交代一下你的杀人动机。”
我有些脱力的靠在椅子上,叹口气,道:“我没有杀人高岳,也没有你所说的那些杀人动机。”
“我想你误会了。”女警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高岳是你和何帅杀的,我是问你杀何帅的动机。”
女警花的话绝对是我在本世纪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明明何帅死的时候我就在审讯室里,目击证人就是他们自己,结果现在跑来给我说这种话,简直能把人气死。
“我的作案时间呢?何帅死的时候我和你在一起的吧。”我有些无礼的辩解道。
“参与过捉奸计划的是你的室友,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了,接下来你打算向谁出手?杀完的话,你那件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没有人知道了吧,毕竟女朋友劈腿,但凡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不能忍受,更何况还让那么多人知道。”女警察义正言辞的说。
女警花说的话不完全错,米楠的劈腿确实让我那么难以忍受但是我却不至于因为着去杀人,而且去杀我的好兄弟,而且只杀两个。
我将这些话原原本本的告诉花,我原本以为她在听了我的陈述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吧,谁知到她接下来的话更加可笑:“你不杀其他人是因为你找不到!”
女警花的话说的好有道理,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警察,如果真要杀人,我杀的也只能是米楠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话一出口,周遭陷入一片寂静。
我有点不喜欢这种长时间的沉默,为了打断沉默,我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梁队长,开口问:“梁队长,到现在为止你还认为我是凶手吗?”
我看出了梁队长的为难,这种时候,他恐怕自己也不能确定到底谁是凶手了吧,我想到了何帅死时的惨状,说实话,除了鬼婴,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这么的穷凶极恶。
梁队长迟迟没有说话,女警花却开口了:“为什么你会这么确定你和米楠的失踪没有关系?或者说你究竟知道什么内情?”
听了这话,我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想争了,如今我纵然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无法洗脱我身上的嫌疑,这个女人,总是能抓住各种各样的语言漏洞来反驳我,我相信,如果不做警察,她一定是一个出色的律师。
梁队长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他沉吟了半晌,抬眼看向我,开口问:“昨天晚上下班后你去了哪里?”
“这些不重要,你们把口供拿来,我签个字,这个案子就结了。”我自暴自弃的说。
“虽然我们怀疑高岳的死和你们两个有关,但何帅的死,我相信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配合警方工作,明白?”梁队长不紧不慢的说。
“是吗?”我挑了挑,身子微微向前倾,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高岳不是我杀的,何帅也不是我杀的,杀他们的是鬼婴!你们知道吗?我见过那个鬼婴!这个鬼东西已经把我折磨的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这么说您明白吗?”
“啪!”一声巨响让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眨了眨,只见梁队长拍着桌子,满脸怒容的看着我,义正言辞的说:“卫先生!您也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怎么能说出这种危言耸听的话!”
我重新坐回椅子里,了无生气的看向梁队长,让我说,我说了,然后又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卫先生,如果你再不好好说,我们就给你定罪,你确定你想让何帅死的不明不白吗?”梁队长的语气有些缓和,大抵是感觉到了我的不配合,所以态度放软了。
梁队长的话让我想到了在古坟口那个毛骨悚然的夜晚,以及那个拿着烛台,满脸皱纹的沧桑老人。
我咬了咬牙,何帅和高岳的死真的是太冤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疲惫而不还事实一个真想!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看向梁队长,开口讲我在古坟口的经历通通说了出来,虽然只是回忆,可我依旧能感受到昨天晚上的心惊胆寒。
故事讲完了,我喝了口水,叹了口气,说:“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说的是事实。”
周围再一次陷入了一阵静谧,梁队长带着女警花出去了,只留一个被我打伤的警察,我现在也不着急走了,反正到哪里都玩完,在这里至少还有人给我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