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楚江的事情会耽误我很长时间,然而万万没想到,居然不过十几分钟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看着空旷得只剩下残枝败絮的院落,我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穿进了鼻腔之中。
就算是在这样寒风冽冽的冬天,那样的味道也至今还未散去。
我手中攥着那块温润如玉般的石块,随着楚江的被封印,关于他的一切也终将落幕。
而我则要做的就是离开这个院落,然后回去找人,就李明阳一干人等,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有办法在这个古刹之中得以偷生!
于是我又重新拿到了那面院墙旁,只要翻出去,我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虽说我在路上可能会遇见别的什么人,但是只要我小心躲着,就一定会相安无事。
可是,我想的虽好可现实总不按照我想的这个方向发展,我想着我要翻出这个院墙,但却在这个时候又跳出个鬼来阻挡。
楚江一眼落寞,接下来应该就是在这个庙中捣鬼的人吧,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把他们收了就没事儿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又取出了一张黄符,在那个鬼逼了出来,当我看到那个鬼的面目时,我如遭雷劈般呆愣在了原地。
眼泪就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看到的是我那去世多年的母亲,当时在那个古刹之中,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我以为那是谁背后在搞的鬼。
可是当我真正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一下子都毁于一旦。
我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并未哭泣,相比于我父亲,我显得冷血很多。
可是当我再次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平日里,母亲对我点点滴滴的关照,此时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虽然我知道,对面的母亲并不是人,她只是来自阴间的鬼魂,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亲永远都是母亲,我又缘何能对她下得了手呢!
手中的黄符逐渐被我捏出了褶皱,此时此刻,我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卫青,你怎么在这里?”母亲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妈,有点事……”
当我那一声“妈”叫出口的那一刻,我终于绷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可是,此时我的泪水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大抵这就是所谓的亲缘吧,这是一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抗拒的血亲之情。
“卫青,这么大一个人了,哭什么哭!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再走吧。”母亲笑吟吟的冲着我说道。
而我则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走到母亲身边,正准备点头,说好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人死之后,本应是入轮回的,像母亲这样,平日里待人谦和又会妒恨别人的人,没道理会变成鬼啊。
而且就算母亲变成鬼,也不应该是在这种地方,再不济,也应该在埋葬母亲的那个墓园之中啊。
为什么会在这个市郊的山村之中,这不合常理啊她无法投胎?
可是这也不对呀,父亲好歹也是阴阳调查局的前任局长,如果母亲的魂魄被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虽说再次见到母亲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感慨良多,甚至有一种,就让母亲这样下去的念头。
可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我,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一个事儿,魂魄困于凡事,时日久了,时日会生出事端。
与其让母亲留在这里满足我的私心,倒不如让她乘风羽化,来世找个好人家,再不要有像我这样的儿子了。
思及于此,我看着母亲张了张嘴,想说出我心中所想,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这种话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儿子,你有什么话就说,这样欲言又止的像什么样。”母亲看着我笑吟吟的说道。
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难道我要告诉我的母亲让她投胎去吗?
说不定母亲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见我一面,我这么说岂不是太绝情了?
最后,我咬了咬牙,最终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而是将话锋一转,另外说道:“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母亲摇了摇头,说她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至于是怎么造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看着母亲略显苍老的眉眼,又想起了追寻母亲而去的父亲,最终我咬了咬牙,还是将我心中所想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妈,您该安息。”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了母亲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千古罪人。
“好啊,正好跟儿子一起走。”
母亲此话一出,我顿时呆愣在了原地,跟我一起走,怎么可能?您都已经去世了,您应该去您该去的地方。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母亲脸上的笑容瞬间龟裂,紧接着,原本和善的面庞一下子就被怒火所代替。
然后我就听到母亲用那异常严厉的措辞对我说的:“卫青!你个不孝子!还想让我回到那个鬼地方吗?!我要让你陪葬!”
哈?让我陪葬?我对母亲的这番话都搞蒙了,但是,此时此刻,我绝对不能发懵,因为母亲已经张牙舞爪的向我冲了过来。
这一刻,我彻底生气了,虽说母亲已然去世,可在我心中,她永远都是一个温柔的女人,现如今眼前的这个人,明显颠覆了母亲以往的形象。
而且有种迫不及待让我死的感觉,所以我断定,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我妈。
想想之前在那个山腹之中,秦筝以秦长歌的形象来欺骗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八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秦筝假扮的,这个女人,果然是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