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送货的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对这些东西不满意。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克制着伸手揍他的冲动,问他,“这他妈都是死人衣裳,谁让你做的!”
那个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一张纸条,“有人订购了这些纸活儿,让我送到这个地方,地址肯定没错。”
说完还给我看了一眼。
我一看地址没做,最后的落款居然真的是我的名字。
更要命的是,那个最后签字的笔迹,明明就是我自己的。
一时间,我有点儿蒙了,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等我缓过神儿来的时候,那个送货的已经走了。
那些死人衣裳我也不敢带进屋子里去,于是在垃圾桶旁边,放了把火,全给烧了。
为这个,还把小区的保安给招来的。
但是我根本就没心思跟他们理论,浑浑噩噩地就回到了房间里。
当时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混沌的状态中,直到电话里米楠那个阴森的声音再度传来,我才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的电话竟然已经接通了。
电话里,米楠的声音仍旧阴森可怖,“卫青,看到我送去的衣服了吗,那都是给我们宝宝穿的。你也是当爸爸的人了,记得一定要照看好我们的宝宝。”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彻底发飙了,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我觉得我已经快给逼疯了,开始在房间里大砸东西,借以发泄自己心里面的恐怖。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有人敲门。
开门之后,我惊讶地发现,上门来的竟然是先前那个刑警队的梁队长。
梁队告诉我,有邻居听出了我这边的动静不对劲,报了警。所以他们就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一边把先前的事情跟他说了,一边就把他们让进了屋。
梁队安慰我说,这些都是有人故意在给我制造心理压力,让我一定要控制住自己。
不得不说,这个梁队的确很有说服人的天赋。
我听他开导完之后,就觉得整个人都舒缓了很多,压力也没先前那么大了。
也就在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跟他进来的那几个小警察,相继都围到了他的身边。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都是从我各个房间里出来的。
难道我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他们已经搜索过这个地方了。
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就算有人报警,打的也应该是110的电话,怎么这么快就有刑警找上我的门来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跟进来的那几个小警察,都在给那个梁队打眼色。
我能在两年时间里,做成老板的心腹爱将,智商也不是盖的。先前只不过是被吓坏了,现在冷静下来,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些人的气氛有问题。
我问梁队,“你们是不是在搜查我的房间?”
梁队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就知道我猜对了,立刻就意识到,他们进来看我是假的,借机搜查才是真的。
想到这儿,我心里面不由得就涌上来一股子怒气,“我才是受害者,你们不但不去找那个米楠,反而来搜我的房间。想必你们也没搜查证吧,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啦!”
我的话还没说完,梁队一反刚才的态度,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卫先生,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根据我们的线索,米楠目前就我本市,我们已经找过了,但是她失踪了。”
我听完就怔了一下,这几年我也没跟米楠联系过,没想到她竟然就和我在同一个城市里。
而且我从梁队的话里,已经听出了些许怀疑的味道。
死婴和我的父子关系已经证实了,现在,有可能是死婴妈妈的米楠忽然又失踪了。
梁队这么说,摆明了是在怀疑我。
只不过大概是没有证据的缘故,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拘我。
想到这儿,我一下子就毛了,“你们这是在怀疑我?”
“不,案子没有定论之前,我们怀疑任何人。”梁队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给抽空了一样,颓然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现在那个死婴的问题还没搞清楚,我居然还变成了嫌疑人。我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两天的时间,我的人生际遇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落差。
梁队再没跟我绕圈子,直接对我说,“卫先生,我现在郑重通知你,这几天都不要离开本市,电话也要随时保持畅通。”
我知道现在是等于坐实了我嫌疑人的身份了,于是无奈地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都不知道梁队他们一行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一晚上,我都窝在沙发上,人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混沌状态。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爬起来洗脸的时候,就发现才短短两天时间,我已经有点儿脱相了,背弓得厉害,感觉都有点儿驼了,精神萎靡的简直跟一个病秧子似的。
我觉得自己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特意洗了个澡,好让自己精神一下。
我花了将近半个上午的时间,把自己浑身上下倒持了一个遍,尽力让自己恢复先前的那个精神状态。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一看名字,竟然是高岳的,心里面不由得奇怪了一下,他怎么会忽然给我打电话呢。
高岳是我大学时代的同寝兄弟,感情一直不错。只不过毕业之后落脚到了不同的城市,所以这两年联系地有点儿少了。
接通电话之后,高岳一派喜气洋洋的语气,告诉我,他已经到了我这个城市了,现在正准备来找我。
我更觉得奇怪了,高岳是那种做事很有计划有条理的人,现在忽然要来找我,肯定不会是因为心血来潮。
于是我问他,“你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电话里,高岳嘿嘿一笑,“还能有什么事儿,兄弟你都要结婚了,我这不是来捧捧场吗。”
我一下子就听蒙了,我要结婚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于是我问他是不是搞错了,高岳回答说,“当然没错,你的喜帖我都收到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这儿来呢。”
说完,就给我发过一张照片来。
我打开照片,就看到喜帖上面赫然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卫青、米楠!
看到米楠的名字,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