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已经吓得晕过去了。
我脚受伤暂且逃不得,更何况我何必逃呢,我手中缠了一圈红线,随着符咒而出,将女鬼缠绕起来,她一下子暴躁起来,发出奇妙地噗呲声,整个化为一摊血水渗入地板之中。
我听到外面噗噗噗的声音,大概是风吹的。
我伸手去拍那姑娘的脸,掐她的人中,被吓成这样,胆子这么小来玩什么鬼屋,也真是醉了。
在我强力掐了她人中好几下之后,姑娘才算是睁开了眼睛,可是看到我之后,她又尖叫了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她双手抱胸,问我:“你……你……是什么鬼?”
姑娘怕的要死,可还要逞强,装出一副不惧怕的样子:“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
“我是人。”我一把抓着姑娘的手,“感觉到了吗?”
那姑娘怔了一下,捏了我一把:“咦,还真是人呢,你偷偷跑进来做什么,等等,刚才那个白面女鬼,是不是你干掉的?”
我点头,姑娘一下子来了兴致,说什么世界上还真的有鬼,她以为是那些江湖骗子胡诌的,这姑娘单纯地很,我一说她就信了,我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说被人刺激的。
“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我未婚夫面前刺激了我,为了表示我胆子大,所以来参加了这个子不语的活动。”姑娘说道,叹了一口气,说是自作孽。
她忽而缠着我,问我可不可以教她几招,我沉声道:“金家秘法,不得外传。”
“你是金家人?”她问我,再度打量了一番,“你是金家的谁?”
姑娘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丝警惕,忽然而来的警惕,好像是觉得我在说谎一样,我说是淮城金家,姑娘说没听过,这里倒是有个金家,有名的很。
“比你们这个金家有名多了,也是做这个声音的。”姑娘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童瑶,很高兴见到你。”
童瑶?
我太奶奶就是这个名字,难道说我太奶奶的灵也被V脸控制了,这么一想,我都觉得细思极恐,V脸在背后到底偷偷做了什么。
“你可曾许了人家?”我问道。
童瑶瞪着我:“刚才不是与你说过了吗?哎,造孽,自小定下的亲事,可我不喜欢他。”
她说如今追求恋爱自由,她却要被婚约束缚一世,想想都格外的凄惨,我问她对方是谁,童瑶愣了半天,说是许如锦问我认不认识。
我拍了一下大腿,麻痹啊,我太爷爷,自小生的若,取了一个类似女孩子家家的名字,许如锦,如锦,说是这样才能躲过大劫,可是越是这样,生养的越是阴柔啊,柔弱书生,据说性格极其内向,也难怪我太奶奶会嫌弃。
哎,先给我太爷爷默哀三分钟。
童瑶问我是如何认识的,我说听过他名字,只能这样胡诌了,总不能说你是我太奶奶,这样绝对吓死人。
“怎么可能,就凭他,在班上都鲜少有人与他说话,更别提在外有什么名声了。”太奶奶说道,有这么不堪么,我只记得太爷爷的性子柔,但是三观正,是个热血好青年,当时可是暗地里帮着做过大贡献的,才有了我这样根正苗红的小年轻。
我底气不足,说大概是耳熟。
太奶奶吐槽:“可能是同名也不一定呢,可惜了我。”
太奶奶的神色不好,颇为神伤,说明明妹妹对许如锦有兴趣,偏偏要她嫁过去。
“你当真不喜欢许如锦?”我问道,童瑶说那还有假,这种事情何必逼迫人呢。
“父亲说许童两家相交甚好,我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可是明明许如锦做什么事情都跟妹妹在一起,前年去庙里算了一算,还说他们是锦绣良缘。”
我暗叹了一口气,他们之间也是有故事,太奶奶说为了这个事情,她都愁死了。
“那你问过你妹妹,对许如锦的态度了吗?”我问道,对于太奶奶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听得甚少,几乎没有听到过,只说太奶奶有个姐妹,生的美,性子奇怪,想来该是这人了。
太奶奶叹了一口气:“他们常常腻在一起,但只要我一走过去,他们就自动地散开来。有一次我去问妹妹,可她竟然对我跪下来,说什么对许如锦没有非分之想。”
我也是醉了,太奶奶说有非分之想又如何,若真的喜欢,她肯定成全,可是她妹妹愣是觉得太奶奶要对付她。
“说来也是奇怪,我们之前吵了一架,为了许如锦的事情。”太奶奶说道,她说之前听到自家妹妹在许如锦家过夜,便脑子短路似的训斥了她,以至于在雷电交加的晚上,妹妹跑了出去。
太奶奶说后来妹妹回来了,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爱说话,尤其不爱与她说话。
“说到底是我亏欠了她,她躲在楼阁之中,将自己关了起来,我不知道那个夜晚,妹妹她遭遇了什么。”太奶奶说道,“后来,过了三天,她便从阁楼上下来了,也亏得父亲这几日不在,不然我定然会被训斥,她变得憔悴了,瘦了,她说要与我出来玩,我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便答应了。”
“从那时起,我便没有见过妹妹笑。”太奶奶说道。
我怔了:“也就是说你妹妹介绍你过来玩的,她也来了?”
“她没有来,为了证明胆量我一个人来的。”太奶奶这般说道,我凝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之中,没有太奶奶这位妹妹的记忆呢。
我们又聊了一些关于许如锦的事情,门外噗噗噗的声音越来越响,有人敲门了,三下一断,连着敲了三次。
太奶奶过去看门,那个来接她的人,见她走出去的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人居然不问,任由我跟着走出来,太奶奶刚想说些什么,便闭了嘴,我们到了大堂之中,所有人都到了。
我们来得晚了。
所有人都坐在大堂里,我听到有人低声抽泣,那个领头的小姑娘(侏儒小人)捏着嗓子:“这样的事情,自从我们开社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探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有人紧张过度,心脏病发死掉了,可是那人死的时候,在地上画了点东西,好像还是洋文。
太奶奶捂着胸口,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这里的空气不太好,她有轻微哮喘。
言毕,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闻了一会儿。
“那么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有人坐不住了,便问道。
那小人儿继续说:“已经打了电话过去,祝探长很快就来,为了避免破坏现场,大家还是等一等。这次所有的损失都有我们社承担。”
如此才算是压了下来,可惜过了一会儿,大家还是躁动起来,有人嚷嚷着要离开,甚至有人强行离开,我见外头有人进来,附在小人儿耳边说了什么,却见她变了神色。
大伙儿一哄而散,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说是不能再等了,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再在外面待下去,怕是不好。
小人儿没有阻拦住人,她倒是厉害,冲我而来:“这姑娘眼生地很。”
“咳咳,她是我朋友……”太奶奶说道。
“可是童姑娘似乎是一个人来的,这突然多出来的朋友,实在可疑。”那小姑娘盯着我,眼下有一颗小红痣,看起来尤为可怕。
那姑娘欺软怕硬,愣是将我们留了下来,等所谓探长。
门忽而被打开了,一位穿着青花瓷旗袍的女人,缓缓而来,她的视线落在太奶奶身上,我注意到了,她在灯光之下没有影子,她与太奶奶他们不同,童瑶是灵,她是魂魄。
“妹妹,怎么来了?”太奶奶迎了上去,问道。
“父亲不放心,便要我过来看看你,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那妹妹上前,冰冷冷的感觉,她的视线忽而落在我的身上,有一丝丝的惊恐。
那妹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太奶奶说什么要等探长过来,她妹妹则说已经打点好关系:“父亲难得回来,姐姐还是不要忤逆地很。”
藏在太奶奶妹妹身后的女鬼,长舌绕在女子的脖子上,流满鲜血的脸隐匿在她的身后,那双眼睛贪婪地看着太奶奶,我下意识地去抓太奶奶的手。
太奶奶转身看我:“怎么了?”
“探长没来就走,似乎不太好吧?”我说道,太奶奶点头说也是,可是父亲难得回来一趟。
“这位是谁?”那位妹妹连忙问我,她是已故之人,自然对我有所忌惮,然只是一点点,之后便又恢复过来了。
太奶奶抓着我的手说:“我刚认识的朋友。”
“父亲想来不喜欢你交这些朋友,姐姐还是莫要忤逆父亲。”那人的眼神好冷,冰凉凉的,反观她身后的人,比之兴奋不少。
我太奶奶脾气好,说什么都要带我回去,我也想看看自己太奶奶一辈的事情,为什么太奶奶的灵会被V脸所控制,为什么之前没有人提起。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来,所有的太平都只是为了粉饰底下的汹涌,而我所见和睦的家庭,其实早就暗流涌动,我眼中的模范夫妻,原来竟然对对方恨之入骨!
【宝宝们,我的线可能埋得有点深了,但我会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