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惊雷之后,顾清明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只是依旧在昏迷之中。
“我必须离开,他们的追踪已经来到这里,我怕再不走会暴露清明。”瑜姨道,她说自己也不想在顾清明昏迷的时候离开,她也想着留下来再陪陪他,只是比起顾清明的安危,她的思念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只要她还存留于世,往后便还是有机会再见的。
瑜姨离开的时候,诛玑跑出去,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的相处还算是和谐,我看着床上的顾清明:“这次之后,当真脱胎换骨了。”
“想什么呢。”容祈摸摸我的脑袋,他叫我不要胡乱猜测,并非所有的鬼胎都会有这样的过程,不然惊雷可不会停。
我心里知道是这样,只是不免有些担忧,之前的一幕幕,都留存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我忐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等到顾清明醒来的时候,我急忙上前。
顾清明双目清澈明亮,整个人神采奕奕,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没事?”顾清明道,我点头,岂止没事,简直生龙活虎,“我母亲呢?”
他这样问,我怔了一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里面是瑜姨为他折叠地纸鹤,一只只,尤为可爱。
“瑜姨离开了,她怕你醒来的时候,接受不了,才在你昏迷的时候离开。”我轻声道,顾清明一怔,破门而出,在走廊上被诛玑拦住去路。
“放手!”
顾清明厉声吼道,可惜诛玑拦在前面,半点没打算放手的意思,他不能任由顾清明去追瑜姨,毕竟我们都知道瑜姨离开是有苦衷的。
“我说你放开!”
“你醒醒吧,瑜姨不可能长久陪伴在你身边的。”
“可是我才刚刚找到的,还来不及……”顾清明颓然地坐在地上,眼角全是泪水,靠在诛玑的身上。
“她不是说过要好好陪着我,为什么还要走。”顾清明哭喊道,全是酸涩的神情,看得我都有些难受了。
明知瑜姨离开,他的内心会崩溃,如今见识到了,才知道一个男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可能会失控。
诛玑抱着顾清明,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可是顾清明此刻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又软了下去,如此反复,诛玑也是恼了。
“瑜姨离开的时候,留了一封信给你。”诛玑沉声道,他本不愿意说出口,可还是看不下去,顾清明这般颓废的模样,从袖子里将信递了过去,犹如看到人生希望的男人,攥着那封信,歪靠在门上,看着看着眼泪落下来。
顾清明哽咽着说什么,他一定不会辜负了母亲,他一定不会。
我不知那信上写了什么,但看着顾清明犹如打了鸡血的模样,稍稍放下心来。
……
回到清宅没几天,便有人送请帖上门,看着烫金大字写得那两个名字,我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葛家大婚,借着这个由头,请了几大家族的家主去参加婚礼,名帖上写着的是葛家家主葛思思,而另一边新郎,却不是臧九明,他们终究没有走到一起。
这帖子送来两张,一张给我,一张给清宅。
我思来想去,问顾清明要不要参加,他点头:“葛家怕是想趁着这一时机,整合几大家族,若是被她联合了,往后可没什么好日子。”
“葛思思整合几大家族?”我皱了眉头,距离上次见葛思思,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切变化都那样地快。
顾清明点头,他在浏览资料,说什么我们之前都小看了这个女人,他冷笑道:“手段可谓高明地很,葛家长老现在全部都在她的控制之中,只怕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她……想做什么?”我沉声问道。
容祈笑了:“你们这些家族,都有所谓的传承,她想要的,应该就是集齐所有的传承,开辟属于她的世界,重新建立秩序。”
这样说起来,更加不明白了。
“我简单地跟你说吧,就像是你金家,这枚戒指作为传承,里面蕴含了所有金家咒术和法术,而其他家族,或大或小,也都与金家差不多,葛家的速度很快,几个小的家族如今完全依附在她身上,而这一次,只是针对你们几个大家族,顾家、臧家、司家以及闻人家,若是连你们都守不住手里的“传承”,那可就完了。”
“那我可以不去啊。”我沉声道,不去的话,也就不会与葛思思碰撞了,而且我不太相信,这一次臧家会出现,毕竟曾经葛思思与臧九明的感情,在这两个家族里面是众人皆知的。
我眯了眸子,顾清明摇头,将那帖子摊开来,指着右下角的一个图案,跟我说:“看到了没,金蜘蛛一样的图案,这是几大家族约定好的,就如命令一样,谁都不能违背。”
我怔了一下,惊呆,也就是说葛思思的婚礼,我们都必须参加。
可是为什么明明都知道是陷阱,大家还要前仆后继呢。
顾清明说什么违背这个命令的,会遭遇暗杀,至于是谁执行,他不知,连容祈也不知。
“这些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才是。”顾清明道,毕竟我是明面上的金家家主,怎么看着是个连什么都不知的小白痴,我瞪了他一眼,我这个冒牌家主,只是拿了戒指,根本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
说来也奇怪,外婆将家主之位交给我的时候,却连半点的犹豫都没有,真不知是她的心太大,还是早就有了盘算。
顾清明说当初小看葛思思,没想到这姑娘的棋,下的还挺大,这一场鸿门宴,谁都不会缺席。
“那这新郎又是什么来头?”我沉声,见容祈面色有异,上面写着的名字,是师唯九,一个从来没有听葛思思提起的名字,既然如今葛家是她独掌大权,这新郎人选也该是她自己来抉择。
为何会是师唯九?
“师家,不懂了吧?”顾清明的眼神之中,略略带了些许嘲笑,我皱了眉头,师家,有什么来头么?
“师唯九早在一百年前已经死了,葛思思找了一具尸体,给自己配地是冥婚。”容祈解释了一下,这下越发让我惊讶了,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想不开。
看顾清明样子,似乎还有什么大的料没有说完一样。
“而且师唯九是个公公,底下没根之人,传闻手段素来狠毒,没想到葛思思竟然会找上他。”顾清明道,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为什么找具尸体配冥婚,为什么单单找了个太监?
容祈眯了眸子:“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当初师唯九的名声,可是响的很,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本是锦衣卫出身,后来阴差阳错,在争权过程中站对了队伍,才有了后世的威名。”
“那不是个老变态?”我喃喃,不知为何没来由一阵恶心,葛思思与一具尸体配了冥婚,却还要昭告天下,难道她是联合了师家,想要对其他家族赶尽杀绝不成。
只是师唯九此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葛思思利用呢,如此看来只怕是引狼入室。
“这一场鸿门宴,明着看就是陷阱,人明晃晃地将危险全部都写在了纸上,就怕你不去。”顾清明冷声道。
坐在他身后的诛玑,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不过是个师唯九,你们倒是害怕了?”
我怔了一下,顾清明瞪了他一眼,不与他说话,诛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什么师唯九玩的,都是他玩儿剩下的,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颇有当初见到他时的模样,同样权倾朝野,这位是冷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