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傻了,是真的傻了,嘴巴张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朝我伸出手来,冷峻的脸上带了一丝柔和,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乖,过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面去,明明腿软地不行,心里也怕的要死,可是他就是有那么一种魔力,让我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他一把将我拥在怀中,冷冽的气息,好像是冰箱一样,冻得我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还有我那被吓晕过去的公公,以及早就逃之夭夭的王半仙,他就那样抱着我,我僵硬地在他的怀中,不敢动弹,我怕万一惹了他不高兴,一下就把我送上西天,说实话,我的心里极度恐惧,因为我发现,他根本不是人!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等到我呼吸平稳之后,他貌似宠溺地摸摸我的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串珠,一把套在我的手上,深紫色的珠子散发着鬼魅的气息。
他说让我等他回来,我蓦地怔了一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门外笃笃笃地敲门声,我听到有人说,干脆直接撞进去吧,很熟悉的声音,我一下湿了眼眶。
等男闺蜜带着警察蜀黍来的时候,他们都被吓坏了,警察蜀黍例行想要问我话,可是我喉咙之间酸涩难耐,努力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他们没办法,只能先将我带句子里去,毕竟这里刚刚发生了多起命案,而我则是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除了我的公公。
警车上,江蓠牢牢抓着我的手,满是担心:“瞧瞧这小手一点温度都没有,我说晗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得把我急死不是,唉,造孽啊,这一家子居心拨测,我早就看出不是好东西了。”
江蓠是我的男闺蜜,从大一开始,我俩关系都特别好,可能处于闺蜜的本能,从得知我要嫁给叶泽开始,他就觉得玄乎。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发现自己浑身冰凉,就跟死人没两样,蓦地想起那个男人,他长得很好看,就像是画中被雕琢过得男人一样,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可惜他不是人……
我想得入神,蓦地打了个冷颤,江蓠一把将我抱在怀中,唠叨道:“真是作死了,好端端地一个婚礼,我就说要留下来陪你,谁知道你那婆婆硬是把我们赶走了,还说什么你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去他的大西瓜,敢情就想欺负你不是……”
江蓠是肯定偏帮我的,他自言自语说了半天,前边儿的警察蜀黍抬眸看了他一眼,便任由他继续,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被带到局子里,例行公事,可我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案发现场本就诡异地很,婆婆身上的伤口并不是人为的,加上叶泽离奇死亡,我总不能张口说凶手是鬼,谁会信呢?
“目前法医初步判断,并未得出死亡原因,她现在又不能说话,只能等叶海醒了再说。这次案件上头十分重视,江先生,你想带走她怕是不行。”那警察蜀黍进来,对江蓠说。
江蓠皱了眉头:“你打算让她在你局子里呆着?”
警察蜀黍点头,说目前我的嫌疑最大,局子暂且不会放人,让我先在这里待着。
“她这个样子明显是受惊过度,要是再在你这里待着,肯定也说不出什么来的。”江蓠说道,一副跟警察蜀黍很熟的样子。
“这些我会做安排的,这个案子真的很棘手,死者的伤口你也看到了,触目惊心,凶手下手实在是狠……”
之后的谈话,我也没太听得清楚,只知道江蓠说他会留下来陪我,好端端的喜事变成了丧事,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江蓠拍拍我的手,让我先放松。
我皱着眉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阿狸,我渴。”
“姑奶奶,你终于舍得说话了,别急,你先好好回忆回忆凶手到底是谁……”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太过复杂,我沉默了半天,抬眸看着江蓠,我问他:“阿狸,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哐当——杯子掉落在地,江蓠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他面上没了血色,挥挥手:“怎么可能啊,晗晗,你是受惊了。”
我就说没人会信,便是挚友也不会相信的,江蓠随意交代了几句话,说什么有要紧事得过去一趟,晚上在过来陪我,我机械般点点头,我只怕他们把我当成疯子。
我呆呆地坐在局子里,屋子外面人来人往,屋子里面安静地要死,我就是像被世人遗忘的孩子一样,坐在安静的角落里。
直到门被打开,我看到我妈慌忙走进来,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说实话,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我本想我妈会抱着我,让我哭个够。
但是从她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是我的外祖母,她常年住在老家根本不会出门,就连昨天我出嫁,外祖母都没有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会出现。
外祖母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皱着眉头看我,满是皱纹的脸,异常的严肃。
谁够没有说话,任由外祖母查看,她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孽缘啊,她说我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妈急得很,问道:“妈,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家就晗晗这一个独女,要真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您有办法?”
“你没听到之前那条子说的,两具尸体,死相极其惨烈,怕是惹上厉鬼了,我先看看有没有法子,晗晗的体质本就特殊,谁让你不小心着给她相门好的亲事,那叶家怎么可能庇佑地了晗晗。”外祖母训斥了我妈一顿,我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外祖母在我眼里都是板着一张脸,极其严肃的,我们之间从没有什么天伦之乐,反而从小被教导着很多禁忌,所以我不太喜欢回老家,总觉得不够自由,而外祖母每次都用一个借口来搪塞我,她说我是阴时阴历出生,极其容易招鬼。
“这不是你之前说的,晗晗今年要是嫁不出去……”
“闭嘴!给我在外面待着,可别引来条子。”外祖母训斥道,我妈老老实实地到门外去,其实不用这样,我现在差不多就跟一个被遗忘的人一样,不过外祖母说什么以防万一,这都是祖传的手段。
外祖母从破布袋里掏出块黑炭还有少许朱砂,她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神情依旧很严肃,外祖母手里的土方法很多,在老家是出了名的,以前村东头的李二白日撞鬼,在西山水库那里兜圈子回不来,也是她去了才将人领了回来。
老家人多少有些迷信,偏偏都是信急了我外祖母。
唯独我从小不愿意信这个,这件事情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那次我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丁子一起偷了祠堂的祭品,我记得很清楚,一块大肉和两个苹果,偷了之后我们躲到小溪边打算把那肉烤烤在吃,谁知道那一次我和丁子差点溺水身亡,舅舅赶过来把我从水里捞出来,那会儿差点被水淹死。
但我外祖母上来就给我一巴掌,之后便在祠堂跪了一晚上,说是我开罪祖宗,愣是让我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之后我发高烧一直烧了一星期,才算是保住命,不过丁子就没那么好运了,她在三天之后就死了,从那之后,村子里的人说我是不祥之人,也再难有人跟我一起玩。
幸好后来我爸带着我妈离开了老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愿意回去,大概心里也是有心结的。
我看着外祖母在我面前画鱼骨,用黑炭画出一个鱼的骨架,一笔笔画的很慢,这个土方法专门治被吓坏的人,我盯着外祖母的手入了神,直到她把朱砂点在我眉间,我才稍稍回过神来。
外祖母一把将我的手翻过来,看到我手腕上的黑线,她吓得差点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