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和尚,你先跑,我垫底。”我抽出驱魔剑,松开了木板。可是我忽略了咱们这是往回走,压根无路可退。
杀和尚往前冲了两下,就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的看着我,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没有了木板的浮力,我这才感受到驱魔剑的重量,游的相当吃力。鲛人就像潮水,并且带着水墙一起移动。我有种快要窒息的痛苦,觉得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可我不能这样放弃!
如果我对付不了他,真是愧对达叔的教导。
脑中灵光乍现,我想起了书中的防御大-法,将驱魔剑放在了身后,抽出桃木剑奋力御诀,“临兵斗者,守!”
我的跟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光亮冲天,将我团团围住了。本来就很短的距离,光圈刚愈合,鲛人就乘着水墙撞上了我的光圈。
此时,防御大-法已经成为了我的救命稻草。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鲛人伸着长长的胳膊,瞪着那双死鱼眼睛,嘴里发出丑陋的吼叫声。桃木剑不可抑制的颤抖,我感觉有千斤的重量压在我的头顶上。
杀和尚愣住了,也顾不上逃亡了,转身注视着我。他觉得我支撑不住,竟然返回了。
水墙不攻自破,全都消失回到了河里面。鲛人们的下半身也都沉了下去,上半身还留在外面。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比只露出一个头的我要高很多。压力没有减少,反而更大了。
我能够感受到死鱼眼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杀气,他们都盯着我,竟然没有一个去对付杀和尚。
白光逐渐变的微弱,桃木剑也开始弯了。鲛人布满鱼鳞的手不停地在光圈外面刮蹭,激起一阵阵白色的水雾。
“林奈,我来帮你。”杀和尚抱着木头游了过来,伦着项链在后面偷袭鲛人。
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很多,但是白光出现了漏洞,有鲛人的脑袋钻了进来,恶心的粘液低落在我的手背上。
由于那只鲛人就在我的身体前面,我根本指望不上杀和尚。眼见着那恶心的嘴巴快要啃到我的手臂,我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了始终携带的神仙水迅速的泼在了他的脑袋上。
恶心的烧焦味道传了过来,鲛人的鱼尾痛苦的摇摆,从洞里退了出去。其余的鲛人闻到这股味道,全都往那个受伤鲛人的身上扑了过去。杀和尚在我的身后打出了一条通道,我转身搭上了木板,将他也纳入在了白光的保护中。
借着鲛人互相残杀的机会,我重新发动力量,将白光补全。
杀和尚在一旁负责带着我移动,而我则负责冲出重围。索性的是,我逮住了逃生的时机,成功突围了鲛人的攻击。
但是他们解决的速度很快,那个悲惨的同类被吃的渣滓都不剩。杀和尚奋力游泳,我苦苦支撑这防御大-法,感受着力量从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抽离。
此时,我才感受到自己道法的薄弱。
鲛人们游了过来,或许是忌惮两只同类的死亡,一时半会儿竟然不敢发动攻击,只是成群结队的跟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伺机而动。
月光越来越亮,我看见了岸边,它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杀和尚的力量已经快要用尽了,河堤的出现使他燃起了希望。
我咬紧牙关,不敢有所松懈。这种胜利在望的时刻,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我回头一喵,瞅着那些鲛人已经不耐烦了,不断的缩小与我们的距离。
偏偏这时候,杀和尚的胳膊失去了力气,动作也不如以往利索了。还剩一米,我们就能上岸。
鲛人们发疯的撞击白光,一个个十分饥饿的样子。我用力的将杀和尚推到前面,让他率先上了岸。鲛人们或许是担心以后再也没有东西吃了,竟然凶猛的将我的防御白光撕扯出无数个黑洞。
杀和尚紧张的看着我,甩出佛珠项链让我抓住,拉着我往岸上拽。不出意外的话,我的后背已经伤痕累累了。兜里的符箓湿掉了,完全不能使用道家真火了,而驱魔剑又太笨重,很不方便。
我唯一剩下的就是桃木剑了,我一手抓着佛珠项链,一手拿着桃木剑,朝后面挥舞。因为之前的辉煌战绩,鲛人们有些害怕,见我使用武器,竟然没有一个敢先上前。
杀和尚宽厚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拎到了岸边。我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鲛人们恶狠狠的盯着我,停留在岸边,过了好久才陆续散去。
杀和尚龇牙咧嘴的按摩着脚脖子,一直在说着感谢佛祖的话语。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黏腻腻的,都是血。
死秃驴,关键时候佛祖有救了你吗?是我,林奈不要命的用了超出自身能力的道法,这才将我们从鱼嘴里救了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伸手让杀和尚扶我起来。
劫后余生是好,唯一的坏处便是我完全没有力气了,全身上下估计也没一块好地方了。这一切都源于老秃驴可笑的同情心,到最后这家伙对我没有一句感谢的话,真是气死我了。
杀和尚知道我伤的最重,立刻跑了过来,直接将我抱了起来。
靠,老子双腿还没瘸!
我气愤的站了下来,拄着驱魔剑就往院子前面走。杀和尚自知理亏,红着脸跟在我的后面。三叔公一家子没走两天,屋子里干净的很。我也懒的打扫,直接挑了最近的一间房,就进去休息了。
“你自己看着挑吧,可别惹事了。”我直接甩上了门,迅速的脱掉湿衣服,趴在了床-上。外面没有了杀和尚的动静,我也懒得想他到底住在哪个屋子了。
床--上的用品都不是很高级,而且又在屋子最后面,再加上那股子水腥味,我估计是提供给饲养鲛人的下人所住。
休养了一会儿,我就打开了灯,看着屋里朴素的装饰,找到了一块镜子。我看着自己的后背,从屋子里翻出来一瓶酒,认真擦拭后敷上了达叔留给我的药,这才真正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杀和尚喊醒的。他站在我的床边,使劲儿拽着我的被子。这番举动牵扯到我的伤口,我无语的看向他,叹了口气,表示自己立马起床。
杀和尚告诉我事态紧急,要不然他也不会跑来打扰我养伤。杀和尚说他昨晚特地跑到了院子前头,就想找到三叔公父子居住的房间,结果转悠了好久,自己也累了,就随便进了一屋。
那屋子明显是个女人的房间,也不知道和三叔公什么关系。结果他睡着睡着就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声,完全不同于鲛人的声音。杀和尚太累了,又怕是鲛人在搞鬼,就睡了过去。
可是,早上他的房门竟然莫名奇妙的打开了。要知道他清楚的记得昨晚可是将门锁上的,他刚起床,就看见一大帮人舞枪弄棍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架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杀和尚到了门口,恶狠狠的让他跪下。
杀和尚自认为是佛门中人,上可跪佛祖,下可跪父母,那双膝盖宝贵的狠,怎么能随便在陌生人面前下跪呢?
就是因为杀和尚坚持保留自己的气节,这帮凶神恶煞的民众就拿着棍棒往他的身上招呼,甚至不停的骂他淫贼。所以,他就凭借自己的武艺,从群殴中逃脱了,往我这里跑来了。
听到这个噩耗,我立马就清醒了。
好家伙,杀和尚是直接把灾祸推我这儿来了啊!
我昨晚那身衣服太脏了,随便从衣柜里找了身长衫就套上了。达叔留下的药极好,虽然还没结疤,但却不疼了。
杀和尚打量着我,皱眉说道:“这衣服看着很眼熟啊!”
门外传来了乱糟糟的脚步声,我率先走了出去,挡在了杀和尚的面前。就凭杀和尚对足疗店里娇滴滴的小妹妹不感兴趣,我就断定他不是好色的人。说他杀人放火我还更相信一点呢!
杀和尚站在我的后面,端详着跑来的人群。
这些人都做了湘西本地的寻常装扮,手里拿的棍棒也都是家中的生活物件,一看就是湘西普通民众!
既然他们跑进了三叔公的家,那就说明他们要找的其实是三叔公的麻烦,而杀和尚碰巧当了枪把子。
“你们要做什么?”我挺直腰板,大声的问道。
这帮人疑惑的审视着我,又互相用湘西土话嘀咕着。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努力的分辨他们的表情。
不好,他们这是豁出命来,想要找我们算账啊!
可我和杀和尚压根都不认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杀和尚面面相觑,想着他们难道是三叔公的忠实追随者?
其中一个大叔眼冒凶光,整个人都是要报仇的架势。他吼了一句,这回我听懂了,是“打!”
靠,我身上还挂着伤,哪能实打实的和普通民众真打架呢!杀和尚面色大变,闪到了屋里,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了一根木棍。
“等等,你们是不是来找毛家三叔公的?他和他儿子毛大力已经被关进监狱了,现在这宅子分给我了,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同我讲的!”我着急的往后退了一步,把门关上了一扇,接过杀和尚扔来的驱魔剑,只身守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