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也不敢乱动,这黑鱼太大,又是在水里,水深二三十米,真较量起来,我们可不占便宜,如果能不找我们的麻烦最好,到了这个时候,那珠子我也不想要了,再好的宝贝,也没有命重要。
不知道是没看上我们,还是那大黑鱼知道我们不想抢珠子了,那大黑鱼盯着我们俩看了片刻,竟然真的转头游走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暗呼侥幸的时候,九岁红却忽然追了上去。
我顿时一愣,急游几下,追上九岁红,一把拉住九岁红的手腕,对她打着手势,示意别追了,那大黑鱼能不追我们就不错了,可九岁红却摇了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下,指了下大黑鱼的方向,我知道她想要那颗珠子,可也不带这么玩命的,正要打手势劝阻,可手刚一松,九岁红立即游走了,我急忙追了上去。
可黑鱼在水里的速度多快,九岁红本来就追不上,又被我拦了一下,只能看到那黑鱼过去之后留下的水花了,两人顺着水花往前潜行,不知不觉一直游到了对岸,小周山和大象水库山水相依,水边就是山石,两人看到山石了,才明白已经到对岸了。
但我们并没有浮出水面,因为在额顶灯的照射下,在水底靠山的山壁之上,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足足有两米高,两米宽,四方四正的一个洞口,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巴,正大张着择人而噬,而那条巨大的黑鱼,也顺着山壁游了过来,到了洞口之前,竟然直接从洞口钻了进去。
九岁红完全不和我商量,直接一猫腰就潜到了洞口处,往里面探头看了看,对我一招手,自己先潜行了进去,我苦笑摇头,九岁红这脾气,迟早会将我坑死。
两人进了石洞,才发现石洞里面还有许多暗洞,大的有门大,小的也有桌面大小,两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就顺着直路往里面游了几十米,石洞开始向上倾斜了,我们干脆踩着地面向前走,地势越走越高,又百十米后,水已经浅的直到腰间了,由于石洞是向上倾斜的,水倒灌进来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停止倒灌,反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空间,只是十分潮湿。
而那条大黑鱼则不知道游去了哪里,两人已经到了这里,干脆出了水,额顶灯一照射,石洞还挺长,黑幽幽的根本看不到尽头,我正准备摘下氧气罩和九岁红商量一下,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这怒吼声一入耳,我立即听了出来,是黄老二的声音,急忙一伸手就将额顶灯灭了,示意九岁红也灭了灯,不要出声,轻声告诉九岁红,发出这怪吼的就是黄老二,我们来就是想找他的,既然他在这山洞里,自然要前去搜寻,只是听这吼声充满了愤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们已经到了陆地,这氧气瓶背着也没用,就将潜水装备先解了下来,放在一边,九岁红从腰间抽出防水手电,但被我阻止了,这里漆黑一片,一丝丝的光亮都可能会暴露行踪,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还是摸黑前行比较好。
此时黄老二的怪吼声接连响起,在洞穴中不断回响,直震得我双耳一阵阵发蒙,好在出了水之后,洞穴反倒没有岔道了,两人顺着山洞摸黑前行,走了一段路之后,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而且前方隐约有火光传来,同时传来的,竟然还有说话的声音,只是距离远了点,山洞回音又重,听的不大清楚,只是隐约觉得,这个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声音有点熟悉。
我这人就是记性好,一般情况下,见过什么人,听过谁说话,只要对方不刻意隐藏,改变相貌、音调的话,我都可以听出来,所以这一觉得说话声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来,顿时更加提起了我的兴趣。
两人又小心翼翼的潜行了一段,果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洞穴,足有两百个平方左右,高度也有四五米,一侧的石壁上,插了一根火把,虽然光亮度并不是很足,但已经可以看到洞穴内的情况了。
再往前潜行一小段后,从我们这里看下去,洞穴内的情况尽收眼底,这洞穴也不知道形成多少年了,生长出了许多笋石,被火光一照映,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很是漂亮,只是整个洞穴地势低洼,和通道出口处的落差有一米多高,受水汽影响,异常潮湿。
这一眼看去,我顿时暗吃一惊,洞穴里黄老二变化的那个不人不兽的怪物,正在对着一个四十来岁,身材却玲珑有致的半老徐娘怒嘶不止,巨大的嘴巴已经凑到了那半老徐娘的面前,尖利的牙齿都快咬到那女人的脸了,可那扮老徐娘却一点也不慌张,不但不慌张,反而咯咯娇笑道:“怎么?黄老二你这是要咬我啊!我亮鳞这一辈子,被不少男人咬过,还真没被怪物咬过,要不你咬一口?让老娘试试被怪物咬了是啥滋味?”一边说话,一边解开衣扣,露出白生生的胸脯,往前挺了挺,似乎真的要送给黄老二咬上一口。
这女人一自报家门,我顿时想起来了,青牛白狗,亮鳞红犼,滇南四兽之一的亮鳞,黄老二所中的奇毒,就是她耍的手段,我原先避难小汪庄的时候,听她说过两句话,也从门缝之中见过她一次,可时间过去太久了,一转眼都六年多了,自然记不清楚了,只是这女人的相貌身材,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那亮鳞往前一送,黄老二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亮鳞顿时咯咯娇笑道:“黄老二,还算你识相,中了我的红鳞丹,还敢对老娘这般嚣张,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我早灭了你,可怜啊!盐帮一门,三老双英五杰,曾经多么风光,就是不识时务,不肯跟我们南哥合作,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如今林鸿图夫妻失踪多年,双英英姿不在,擎天三老之中,林远峰舍身镇了万人坑,李清风死在了张起云的手里,就剩一个郭伤熊还不知所踪,至于盐帮五杰就更惨了,柳老大叛变,钱三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早就死了,李四婆子和张五傻子被张起云一并除了,就剩一个你了,还成了老娘的掌中玩物。”
说到这里,黄老二又是一声怒吼,大概是距离过近,黄老二口中的腥臭之气熏着了她,那亮鳞伸手一遮鼻子,一挥手道:“怎么?想说话啊!反正老娘守着你也挺无聊的,就让你说上几句。”一句话说完,手一招,嗖的一声,从黄老二口中飞出一颗血红色珠子来,笔直飞到了亮鳞的手掌之上。
血红珠子一从黄老二口中飞出,黄老二就嘶声大骂道:“亮鳞,有种的杀了老子,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那亮鳞被骂,不怒反笑,一阵咯咯娇笑,直笑的花枝乱颤,笑了片刻才说道:“我妈早死了,你要操的话,操老娘好了,老娘还没试过怪物呢!至于杀不杀你,现在已经不是老娘说了算了,南哥说了,只要你去将黑龙胆取出来,就给你一个痛快,不然的话,你想死都死不了,这活罪可有得受了。”
黄老二自从那红珠子飞出,虽然仍旧是半人半兽的模样,可眼神之中,却已经没有那种痴狂凶残的神色,一听亮鳞这么说,顿时昂头大笑道:“你回去告诉马天南,我黄老二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可毕竟也是盐帮的人,盐帮人别的没有,就是有几根硬骨头,就凭他想使唤我,只怕还没这个资格,老子已经落到了这般地步,还怕受什么活罪嘛?有什么招,尽管对老子招呼吧!”
那亮鳞冷哼一声道:“充什么英雄好汉,要我看你就是个蠢蛋,当初我的红鳞丹本来是要对付林远峰的,你却硬是替他挡了一劫,结果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林远峰救你了没?不但林远峰没救你,盐帮谁来救你了?就算林远峰镇了万人坑,李大瞎子没来吧?郭伤熊没来吧?他们早就将你忘了,你对盐帮来说,就是块破抹布,没用了就丢了,还死抱着盐帮不放,有意思吗?你要是弃暗投明,帮南哥取了黑龙胆,我不但解了你的红鳞丹之毒,还可以保证你比在盐帮的时候威风百倍。”
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样子,大家都错怪了黄老二了,黄老二中毒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替爷爷挡了一劫,之后有口难言,反倒被误会了,这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黄老二继续受这般折磨。
一念至此,我再也忍耐不住,立即站了起来,扬声叫道:“谁说我们盐帮没人来救黄二叔,黄二叔忠肝义胆,铁骨铮铮,我们又怎么会忘了他,今天我不就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