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臣服的众臣,只觉心中激荡,一时间豪气万千,她回身跪地叩首:“魏熙感念上苍恩德!”
不过一日,镇国公主代帝秋祭,诚心感动上苍,长安钟鼓齐鸣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城,便是连身在宫中的冯氏都知道了。
冯氏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哄魏祯睡觉,闻言,她面色一狠,放在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好你个魏熙,原来是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说罢,回身扯住身后的宫婢:“快传话去范阳!再等下去,陛下就活不成了。”
宫婢面色从容,她跪地安抚道:“您先别急,只是鸣个钟而已,是福是祸,神仙可没说。”
冯氏闻言,眸色微动,握着被子的手慢慢松开,留下细密刺眼的褶皱,她沉声道:“去将褚玄贞唤来。”
宫婢领命而去,到了归真观,却听道童说褚玄贞卜出大吉之卦,已经去给魏熙道喜了。
宫婢闻言离去,心中却不免忧虑。
就镇国公主这个劲头,冯氏母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魏熙这头方得民心,回纥却又遣了使者前来,说是回纥新任可汗即位,前来求娶大夏公主,以共结姻亲之好。
闻此消息,朝中众人心思各异,却皆知道,眼下除了出家的魏窈,大夏就只有魏熙一个未出嫁的公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小公主学会营销自己了~~~
突然发现小公主跟前一顿大龄剩男剩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以类聚~
第255章和亲
和亲之事第二日便在朝中议起来了,若是寻常,指派宗室女封为公主嫁过去便是。
可此次却是不能如此,今时不同往日,回纥国力大增,不比先时突厥差,又在温轧荤叛乱时,出兵相助,虽多是借机图利,但名头摆在这,人家可汗方即位便求娶大夏公主为可贺敦,以示两国交好。
若是大夏再派个宗室女随意打发了,怕是难免兵灾之祸,毕竟那些夷狄之地的人,都如饿狼一般,稍有些力气便要向大夏扑来。
殿上众人议论间,纷纷往上偷瞧魏熙神色,可却没人敢说让魏熙去和亲。
正此时,只见林良俭出列,道:“启禀公主,回纥国力正盛,又是诚心来娶,大夏若是应付,怕是会损了两国和气,眼下大夏方缓过劲来,万不可再兴灾祸,还请公主以大局为重。”
魏熙看着林良俭,面色颇为沉肃,还未等她说什么,便听林藏秀道:“父亲心系大夏安危,可此言也未免欠考虑,大夏不止一个公主,可能如镇国公主一般辅佐陛下的却只有一个,公主去了,谁来辅佐陛下。”
林良俭面色一沉:“朝中百官自然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
林藏秀抬头扫了一眼魏熙的面色,心中忧虑,扬声道:“百官虽忠心,但各有主见,若是没有主心骨,争执起来谁来论断,到时怕是忠心也无法将陛下辅佐好。”
林良俭看着林藏秀,忽的喝道:“孽障,朝堂之上,那由得你一个女子说三道四!”
林藏秀面上显出几分倔强,却不再与林良俭争论,俯身对魏熙行礼,道:“公主的监国之权乃先帝亲赐,在陛下未亲政之时,公主代理政事,威同半帝,怎么能委身蛮夷,如此,不是置大夏颜面安危于不顾吗?”
林良俭颤着手指着林藏秀:“你……大胆。”
他说着往后趔趄几步,幸得身后臣子扶住才没摔倒。
林藏秀身形一动,却又顿住,跪地对魏熙道:“家父年事已高,不堪政事所累,还望公主体恤家父三朝辛劳,让家父回家休养。”
魏熙垂眸看着林良俭,对左右吩咐道:“还不快送太傅回府修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
陈敬闻言,亲自带人去送林良俭,林良俭颤巍巍挥开他的手臂:“放手……”
说罢,林良俭腿一软往后倒去,内侍们忙扶着他,还未来得及站起来,林良俭便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傅!”魏熙立起,满面担忧:“还不快送太傅回府。”
她说罢,又道:“让太医一同去。”
林良俭处一片慌乱,林藏秀却只跪在原地看着,直到内侍将林良俭送走,她才收回视线。
魏熙看着她,对内侍吩咐了一句,便吩咐散朝。
林藏秀到史馆时,魏熙正在捧着一本早年传来的梵文经书看,魏熙没怎么学过梵文,也就是一知半解的看个热闹,等林藏秀来了后,她将经书递给林藏秀,道:“少时懒怠,如今连本经书都看不了,你且帮我翻译翻译。”
林藏秀垂眸接过经书,转身往窗边去了,那里有一张案几,她当年在史馆供职时便常在此修订书册。
时隔多年,再坐在这里,竟也觉得安稳。
她坐下,熟门熟路的拿出纸张铺在桌上,魏熙见了,矮身坐下,挽起袖子帮林藏秀磨墨。
林藏秀眼睫微抬,扯了扯唇角,便低头蘸墨写了起来。
二人一个写字,一个磨墨,出奇的静谧。
直到林藏秀写完,魏熙接过佛经,看毕才笑道:“看你这能耐,倒是不像一个儒臣之女。”
林藏秀将笔纸收好,道:“幼时不服输,偷着学的。”
她说罢,摇头一笑:“眼下再一想,若不是家父默许,我便是偷学,也没有机会。”
魏熙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叹道:“天底下哪有父母和孩子不亲近的,眼下你们闹成这样,也是怨我。”
林藏秀闻言,起身离开案几,跪于堂中:“家父迂腐固执,但绝对是忠于大夏的,还请公主勿要怪罪。”
魏熙摇头一笑:“我竟不曾想过,你有一天也会如此诚惶诚恐的待我。”
林藏秀道:“这是礼数,我对公主的心从没有变过。”
魏熙起身,走到林藏秀面前,替她将帽子扶正:“我知道。”
她说罢,拉了林藏秀起身:“不说我与他的师生之谊,单就因他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都不会对他做什么。”
林藏秀嘴唇微颤:“多谢公主。”
魏熙一笑:“你也是为难。”
她说罢,又扯着林藏秀坐下,笑问:“什么时候也找个好郎君替你分担一番。”
林藏秀看着魏熙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眸,摇头道:“我说过,我不愿做内宅妇人的。”
她说着,握住魏熙的手:“余生能辅佐公主,我便心满意足了。”
魏熙垂眸看着她的手,道:“人越大,越想要人陪着了,你若是闷了,便和我说,我给你选个好郎君,总不能临了除了一身官服,什么都不剩下。”
林藏秀扯了扯嘴角:“如此也挺好,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穿上官服。”
朝臣好打发,宗室就另当别论了。
正逢用膳之时,魏熙方吩咐宫人备些清淡菜色,便听冯氏差人来唤,说是冯氏设宴,请魏熙前去。
还未到冯氏那里,魏熙便猜到了此宴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