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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 章

  呀呀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

  妇人眼一红,忙哄着孩子,却听魏熙道:“我在洛阳城外有个庄子,正缺人手,管吃管住,月钱虽少,但都是些不费力的零碎活计,你们可愿意去?”

  妇人蓦地抬头,张口欲应,却又生生顿住,扭头看向老翁,一双眼里满是期盼。

  老翁见状,放下碗,叩谢道:“多谢恩人,如此一来,就是我走后他们母子也有个靠头了。”

  魏熙见了,忙让人将老翁扶起:“不必谢,我不过是看我与贵府投缘。”

  魏熙说罢,当即安排到:“今日你们先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便差人来接你们。”

  魏熙安排完后,魏潋与老翁草草告了别便从老翁家中出来了,上了马车,还未走多远,魏潋便沉声道:“钱著,赵阶,你们留下去查访一番,看看这里的百姓到底过得如何,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税都给我弄清楚。”

  钱著、赵阶闻言忙领命去了。

  魏熙听着绝尘而去的马蹄声,低低一叹:“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我原以为是那些激进诗人夸张了,没想到……”

  魏潋一改往日淡泊,骂道:“这些瞒上欺下的庸吏,该死!若是不肃清他们,朕的江山迟早毁在这些吸血嚼骨头的蛀虫手中。”

  方才所见对魏熙的冲击也不可谓不小,她附和道:“若不是他们,六哥何以如此艰难。”

  魏潋握拳:“此事若是属实,朕定是要他们将吞下去的东西,连本带利的还给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时一直在想杜甫大大的《石壕吏》,对我来说这首诗真是垂泪弹级别的……

  第210章逃户

  经此一事,魏熙和魏潋都少了游玩的兴致,反而去了离此处最近的益阳,益阳乃关乎洛阳存亡的要塞,当时益阳一战魏潋虽不在,却对战况知之甚详,说是尸山血海,用死人堆出来的险胜也不为过。

  只可惜此次险胜,不仅大大消耗了兵力民力,益阳更是连十天多没撑过。

  魏潋领兵回来时曾到过益阳,却只见得一座哀声遍野的乱城,他当即任了挺身而出,为益阳奔波操劳的梁宽为令。

  等魏熙和魏潋到了益阳时,已经到了午时,还未进城,便听后面传来喧哗之声,魏熙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二十余带刀衙役,驱赶着三四十百姓往城中走,魏熙眼尖,看到了其中还有几个剃了头发的。

  “和尚?”魏熙疑问。

  魏潋眉头一蹙,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却听路边百姓道:“又是抓回来的逃户,这个月的第三批了吧。”

  “可不是,听说这些才走了几里路便被捉回来了。”

  “也不知谁那么丧良心,就十几钱的赏钱也值当他们去衙门通风报信。”

  魏潋眉目一动,对外道:“停车。”

  驾车的侍卫闻言,当即将车停下,魏潋抬手替魏熙戴上帷帽,便弯腰下了车,魏熙见状,一边有些怜惜魏潋这个新帝,一边矮身出了车厢。

  魏熙出了车厢便见魏潋对她抬手,面色清淡,倒是不见怒色,魏熙将手搭在魏潋掌心,由着魏潋将她扶下。

  待脚踏实地后,那队由衙役押着的逃户便到了魏熙等人身边。

  魏潋令侍卫拦了一个衙役,衙役见魏潋一行人贵气非凡,也不敢说什么,只问道:“郎君有何事?”

  魏潋问道:“那里面怎么还有和尚?”

  衙役嗤道:“什么和尚,不过是逃户想进白马寺,自作主张剃了头,胆子倒是大,也不管人家寺里收不收。”

  魏熙眉头一蹙:“白马寺怎么还收逃户,这是渡人还是包庇。”

  衙役道:“白马寺那么多田地仅靠那些和尚哪里种得了,早就开始选有力气的白丁渡为僧人了。”

  衙役说着,回身指了指那几个秃头:“再也没有比出家更轻松的了,衣穿不愁,还高人一等,他们想得还真是美。”

  魏潋眸色微沉,复又道:“逃户自立国来便屡禁不止,像此地这般大张旗鼓的抓逃户,还给举报者赏钱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因何如此?”

  衙役撇撇嘴:“不抓回来益阳迟早没人,明府本也是想着杀鸡儆猴的,可这些人就跟要出去投胎一样,都快管不了了。”

  “连田产也不要了吗?”魏熙好奇道。

  衙役微微一叹:“有田也吃不饱,还要田做什么。”

  魏潋闻言,面色有些不善:“你们要把逃户带到哪里去?”

  衙役道:“带到县衙门口抽十鞭子。”

  魏潋闻言,不再说话。

  魏熙见状道:“这一闲谈竟耽搁了你许多时间,你快去忙吧。”

  衙役不动,见魏熙二人平白问了这许多话,竟一点酬劳也没有,面上有些不好看,但碍着那些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也没敢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魏熙侧头对魏潋道:“奔波了半天我都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先去用些东西吧。”

  “不去衙门?”

  魏熙摇头,面上些怜悯之色:“去了又有什么用,不管是什么苦衷,他们终究是错了,去了平白看的难受。”

  魏潋抬头看了看益阳的城门,好似能从上面看到将士和自愿守城的百姓们落下的鲜血,在胡人刀剑下都未曾屈服的百姓们,如今却要将这座城给抛弃了吗?

  魏熙亦随这魏潋抬头,轻声道:“进去吧,均田沉疴已久,并非一日之han。”

  魏潋点头,看向白幔下魏熙影影绰绰的侧脸,温声道:“想吃什么?”

  魏熙轻笑:“自然是城中最好的。”

  魏潋眉梢一挑:“我以为你要去体察民情。”

  魏熙摇头,连带着纱幔轻晃:“体察了穷人的,还有富人的呢。”

  “那就去吧。”魏潋说罢,抬步往城里去,侍卫见状,忙去打探,不过片刻便上前引路。

  等魏熙二人进了城后,却发现城里并没有想象中败落,也难怪,益阳毗邻洛阳,怎么可能入目便是荒芜。

  魏熙二人走了大约一刻的时间便看到了一栋颇为精致的二层楼,这便是益阳最好的酒楼了。

  离酒楼还有二三十步,魏熙便听身后有迅捷紧密的马蹄声,掺杂这路人的惊呼,以及少年的嬉笑声传来,她眉梢一蹙,方想拉着魏潋往边上挪,却听身后响起了侍卫拔剑的声音,魏熙一惊,正欲回身,却觉腰间一紧,被魏潋揽到怀中。

  魏熙抬头,头上的帷帽却被人碰了一下。

  魏熙扶住帷帽,见前边几个少年颇为遗憾的勒马,一个红衣少年道:“小娘子出来玩捂着个帷帽做什么,也不嫌闷。”

  魏熙从魏潋怀里挣脱:“与你何干。”

  魏潋怀中一空,手臂有些僵硬的收回,他看向少年,面色一沉,道:“将他们交给梁宽处置。”

  少年噗呲一笑,有些倨傲:“处置?明府君怕是没这个能耐。”

  魏熙饶有兴致的问道:“那谁有?”

  少年一笑:“在这还没有人能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