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拍开了魏潋的手:“我不愿如此。”
魏潋摇头,抬手拥住了魏熙:“这由不得你。”
魏潋的靠近,让魏熙分外不适,她不自觉的瞥了一眼桌上燃的正欢的香:“六哥,你这样真的快活吗?”
她说着,回视魏潋,双眸如镜,让魏潋无所适从:“你不快活,你的懦弱,你的瞻前顾后都在压抑着你,六哥,你总说对我有意,可你难道就能跨得过纲常吗?”
魏潋闻言,眼里似燃了火,火光熊熊,映出激狂之色,他垂头靠近魏熙,二人鼻尖近乎相触:“是又如何,跨不过又怎样,阿熙,我有的是时间跨过去。”
“那你的那些大臣呢?像季家兄弟,像林良俭,像伯父,他们都不会让你跨过去。”魏熙说着,扯住了他的领子:“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除了我,他们要的可不是一个与妹妹乱伦的皇帝。”
魏潋面色压抑:“他们敢!”
魏熙毫不畏惧:“魏潋,我的好六哥,你真当你是皇帝便可说一不二,为所欲为了吗?”
魏熙的话,好似长了刺的荆棘,一路从他耳朵攀岩到了心底,他胸口剧烈起伏,哑着嗓子,目疵欲裂:“朕……”
他说着,蓦地推开魏熙,一拳打在桌子上:“谁敢!”
魏熙撑起身子,静静看着这个神色癫狂的男子,在他身上,魏熙已经找不到一丝当年的温雅了。
魏熙心中苍凉,移开视线看向门外神色紧张的宫人,却没有找到熟悉的面孔。
是了,她被关着,含瑛陈敬他们都进不来,没有他们伺候,她还真是不习惯。
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魏熙如此想着,手腕却一紧,是魏潋将她拉起来了。
她抬眸,便见魏潋转身出去的背影,每一步都好似含着风雷之势。
魏熙回身看向桌上的香炉,打开盖子,用香匙将香搅灭。
魏熙看着里面一片染烧后的灰烬,有些乏力,手一松,便无力的落在了桌子上,任由香匙碰在香炉上,发出一声刺耳脆响。
到火候了,若是再疯下去便不好收场了。
皇帝快疯了,不论是忠于魏潋的还是另有所思的,都不约而同的认同了这一点。
朝会之上,左仆射等人上奏,言将魏熙关在宫中多有不妥,恳请魏潋放魏熙回府,这话一出,以林良俭为代表的儒士也纷纷附议,言辞激烈恳切,直言其中利害。
魏潋闻言大怒,不顾一切的罢了出言之人的官,像左仆射等人,更是被魏潋当场罗列罪名,判了流放。
魏潋此言一出群臣惊骇,雍王出言劝阻,却得了魏潋一句,到底是谁皇帝。
雍王哑口无言,欲要再劝,却从魏潋口中听了好一耳朵敲打之言。
皇帝都下令罢官了,为臣的纵是担忧朝政,也不敢抗命而为,小半个朝堂也就只得这么瘫了下来。
魏熙起得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在用膳。
她用勺子搅了搅碗中的汤,带起一阵薄雾似的热气。
又不是什么剧毒,魏潋每天在她这里闻一会虽很有些影响,但也不会让人如此暴躁失常。
毕竟她被困在宫里,还是顾忌着自己的性命的。
可药理玄妙,相生相克,一味补元提气的人参,便在适当之时成了催化剂。
魏熙垂了眸子,微微一叹,将手中汤碗搁在了桌上:“冯氏准备好,我不想看她添乱了。”
宫婢应是,又听魏熙道:“不宜再拖了,明晚。”
月色疏朗,满是清han,即便裹着裘衣,魏熙还是觉得冷,她在千牛卫的簇拥下走进了甘露殿里。
殿中魏潋身着冠冕,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
魏熙默不作声的走到他面前,只听魏潋叹道:“阿熙,你的手段太嫩了。”
魏熙看着魏潋布满血丝的双眸,淡淡一笑:“没想到六哥能掌握先机。”
魏潋不语,抬手掀翻了身前桌案,白玉十二旒在他面前摇晃,乱了魏熙的眼。
“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魏熙摇头:“差之分毫缪以千里,我自然是无话可说,但六哥,你觉得我就只会差遣几卫,让他们为我拼命吗?”
她说着,抚了抚裘衣上的绒毛:“阿熙手段嫩,所以不敢不多做些准备。”
魏潋沉沉盯着她:“所以你就给我下药,让我变得狂燥偏执?”
魏熙手一顿,哑声道:“是你逼我的,我不想当禁脔,也不忍看着亲近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
魏潋只觉心中透不过气来,他按了按胸口,道:“你既然能给我下毒,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这样岂不干净利落。”
魏熙的手握紧:“六哥太过小心谨慎,我也只有在我那里才有机会,自然不能太过火。”
魏潋嗤笑,笑的狠了,被呛得咳嗽不停:“这就是你小心谨慎的下场。”
魏熙透过他嘶哑的音意,隐隐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她眉目一动,道:“眼下定论太早。”
魏熙说罢,便听外面传来兵戈之声,未过多久,便见萧尹带着府中侍卫,以及十余千牛卫破门而入。
魏熙往魏潋处走了几步:“真不巧,季廉从马上跌下去了。”
魏潋闻言,咳嗽的越发激烈,指缝间隐隐又血迹渗出,他浑不在意的抹了一把嘴,对魏熙道:“公然逼宫,你比晋国公主的胆子更大呀,可惜,你是公主,你觉得朝中重臣会拥护你吗?”
魏熙看着他指间鲜血,忍不住又往前跨了一步,可在听到魏潋的话后,她的脚步又停住:“六哥将我想的太厉害了,妹妹我没有那个一步登天的能耐,朝臣们要拜的是六哥的儿子。”
魏潋摇头一叹:“白忙了一番却是替他人奔波,这不是你会做的事。”
魏熙扯了扯嘴角:“我也是会变通的。”
“变通?”魏潋摇头:“你真以为那些朝臣会让你胡作非为吗?”
魏熙反问道:“难道六哥觉得朝臣就会让你胡作非为吗?你昨日做了什么,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么一个疯子一般专断独行的皇帝,他们怎么敢继续拥戴你。”
魏潋喉口又是一阵腥甜,他身子晃了晃,却又强忍住:“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还真是深谋远虑。”他说着,双手撑在桌子上,直直看向魏熙:“阿熙,你就那么恨我吗?”
魏熙撇开视线:“你我之间,哪有什么单纯的恨与不恨。”
魏熙说着,微仰下颌,看向月亮的方向,却只看到镶在木框上的窗纱,她缓缓垂了眼睫:“我恨你,怨你,却又从心里依靠着你,我曾经也是想好好帮你的,帮你把大夏治理成绝无仅有的盛世。”
“可是,六哥。”魏熙说着,看向面色苍白,唯独嘴唇赤红的魏潋,眼里有了泪意:“我没法忘了我阿娘,没法忘了我阿翁,也没法不管我身后那些人,更没法和你乱了伦常。”
魏潋只觉得越发没了力气,他的脊背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