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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 章

  岑:“你怎么被高将军带来了?”

  周岑跪地道:“臣冤枉,臣这伤是臣昨夜回家时被人所伤的,还未归家便被高将军不问青红皂白的押起来了。”

  周岑说着,挽起袖子,将伤口举给皇帝看,只见他手腕上血淋淋的,竟是被利器削去了一块皮ròu。

  魏熙骇了一跳,短促的啊了一声,闭上眼,满面惊恐。

  陈士益见了忙喝道:“还不快收起来,惊扰了圣驾你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周岑忙将衣袖拉起,叩头道:“臣该死,可臣确实是冤枉的。”

  皇帝没理他,拍了拍魏熙的脊背,道:“阿熙别怕了,他把伤口收起来了。”

  魏熙闻言,睁开眼,眼里惊惧未消:“太吓人了,这么大一块皮竟给削掉了,得多疼呀。”

  皇帝安抚道:“没事,还会再长出来的。”

  魏熙点头,似又想起了什么:“他把皮削掉,是不是疤也没了?”

  皇帝眸光微沉:“是。”

  皇帝对陈士益道:“你去将他们的将他们的手腕都看了。”

  陈士益领命,下去背对着皇帝和魏熙,以身躯挡着验了那几人的手腕,以防再有那伤口狰狞的吓到魏熙。

  须臾,陈士益验完,回身对皇帝道:“禀陛下,除了当中一人是皮ròu被削,其余二人皆是手腕上有疤。”

  皇帝看向当中那人:“四郎身边的?”

  李从靖有些犹疑,终是轻声应是。

  “还真是巧了,”皇帝唇角勾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你的手腕也是被人削去皮了?”

  李从靖吱吱唔唔:“是臣练剑时不小心削的。”

  练剑竟还能削到手腕?真是闻所未闻。

  魏熙听了这话,看向魏灏,眼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讽刺,当真是巧了,魏灏也用了这招。

  魏灏回视过去,眸光阴沉,看的魏熙身上有些凉意,他这是撕破脸,不准备装了?

  皇帝又看向其余二人:“你们都是谁身边的。”

  若是魏潋身边的就热闹了。

  可惜结果让皇帝失望了,这二人一个是晋王府里的,一个是信王府里的,而且晋王府里的那人的疤与其说是在手腕上,还不如说是在小臂上。

  将这些人的出处问了一遍,皇帝才让程家的人上前辨认,老媪咳了咳,指着周岑道:“是他。”

  皇帝看向魏灏:“太子,你怎么说。”

  魏灏这次倒是沉稳了些,躬身道:“阿耶,儿子觉得不能只听信一人之言,不如阿耶差人去问问程家的邻里,再去把四郎六郎,和儿子审的六郎府中的家奴,都宣进宫吧。”

  皇帝点头,对陈士益道:“按太子说的安排去。”

  魏潋等人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魏熙听到通传便向外看去,魏潋今日又是一身白衣,神色温润,姿容俊逸,是出尘脱俗的颜色。

  几日不见,他的风华无减,与身旁掩不住颓唐之色的魏涵对比鲜明。

  魏潋一进殿中,便见魏熙正盯着他看,他看向魏熙,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魏熙见了,眉眼弯弯,亦回了他一笑。

  皇帝待魏潋等人行了礼后,吩咐他们起身,道:“既然都来了,那便开始审吧。”

  皇帝看向妇人道:“既然人都来了,你就再当着他们的,辨一辨吧。”

  妇人看着李从靖,有些慌乱,毕竟她自是一个普通妇人,当着正主指认别人,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她看向魏熙,见魏熙神情从容,带着笑看着她,浅浅淡淡的,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妇人心一横,指着周岑道:“是他。”

  皇帝看了妇人一眼,那一眼满是帝王威压,看的妇人双手发颤:“你可看清楚了?”

  妇人点头:“看……清楚了。”

  皇帝看向陈士益:“可从程家附近的邻里口中问出什么?”

  陈士益道:“是有百姓见过,有人前去程家,行踪鬼祟,于是奴才便斗胆让人将他给带来了。”

  陈士益说着,指着后面一个男子道:“就是他。”

  皇帝道:“你是何时见的。”

  男子跪地道:“是过午用完午饭后,草民酒瘾犯了,便出去买酒,那时就见一个黑衣男子闪身进了程家,身法很快。”

  皇帝也没去管他说的真假,只道:“这几人里可有你见过的那人?”

  男子在几人的身上仔细巡视了一圈,想了想,指着李从靖道:“好像是他。”

  魏涵听了这话,目光凌厉的看向他:“你可得想清楚了,御前可不是你能胡说的地方。”

  男子被魏涵吓了一跳,头往后一缩,抖着音道:“草民说的确实是真的呀,陛下面前便是给草民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假话呀。”

  魏涵看向皇帝:“阿耶明察,儿子这些时日闭门不出,哪里有机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难不成程家遗孀说的话,还不如一个突然冒出的邻里说的可信?”

  皇帝看着底下站着的几个儿子,没来由的有些烦躁,到底是年轻,有无数的时间花在这些七拐八转的事上。

  他忽然没了耐心与他们耗在这件事上,蹙眉指着跪着的几人:“将他们都拉下去拷问。”

  魏熙看着妇人惊恐的表情,忙拦道:“阿耶且慢,那两个侍卫皮糙ròu厚怎么审都是无妨的。”

  魏熙指着妇人和那男子道:“可他们二人一个弱质女流,一个无辜百姓,哪里是经得住刑的,若是好端端进来,血淋淋的出去,岂不是会损了阿耶仁德之名?”

  魏熙看向皇帝,言辞恳切:“眼下所审的重点已经不是程彦的冤情,而是何人诬陷六哥,又是何人胁迫岳先生,不如阿耶先听听岳先生怎么说。”

  皇帝看向岳季泽:“你说。”

  岳季泽跪地道:“回陛下,是太子以我夫人威胁我,让我扮成桓豫,以图在陛下面前制造,宁王殿下居心不良,窝藏罪臣的罪名。”

  岳季泽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话落,殿中一片寂静,不只魏灏,连魏熙都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来直往。

  魏熙顿了顿,面上换上惊愕之色,她指着魏灏:“都是一家兄弟,大哥你怎么存了如此险恶的心思,若是岳季泽心志不坚,真的受你胁迫,与你一同冤枉六哥,到时候阿耶一气,指不定什么罪名都是六哥了!”

  魏灏喝道:“你说的是什么话,阿耶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魏熙气急,音色尖锐:“阿耶最是明断,要不然这几日也不会如此不辞辛苦的审案,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众人都看着眼里,而你却说阿耶是非不分,依我看,你分明是对阿耶心怀怨怼!”

  魏熙喊完这句话咳了咳,好似伤了嗓子,她缓了一瞬,继续道:“我现在才明白,大哥这使得是连环计,先是命程家遗孀告御状,然后抛砖引玉,借此事引出岳季泽来,到最后,数罪并罚,六哥肯定得不了好。”

  魏熙说着,神色变得哀凄:“大哥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念手足之情吗,六哥向来是敬着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