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罢,反问道:“难道公主觉得我这话说的不妥?”
魏熙摇头:“自然是没什么不妥的。”
她说罢,看向跪在面前的几人:“你们的胆子倒也大,骗我的东西便罢了,如今竟还当面糊弄我。”
魏熙说着,睨了他们一眼,斜勾的眼角里蕴着迫人威仪:“怎么,是我看起来很蠢,还是很好欺负?”
那几个百姓闻言,又是一阵喊冤叫屈,这次倒是真的怕了,连声音也比先前急切,一时间这个小食肆里闹哄哄的,吵得魏熙耳朵疼,连着心也烦躁。
她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正欲向他们砸去,还未有动作,手中一空,魏熙看向温绍延,温绍延道:“这是在宫外,为了几个蛀虫生气不值得。”
蛀虫,魏熙嘲讽一笑,只怕不只是几个吧。
她觉得再与这几个人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抬手示意他们住口,这几人被魏熙一吓,倒是乖觉了,当即闭了嘴,如此做派更令魏熙看不上了,魏熙扯了扯嘴角道:“商人重利,你们做买卖我也说不了什么,但是骗人不知行情,贱买高卖就不对了,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将差了的价钱补给卖给你们冰的人,要不然一个欺诈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那几人闻言一喜,这处罚对他们来说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他们本也不缺那点卖冰的钱,可现成的生意放在哪里,不插把手,心里难受,可不曾想,时运不济,这么多人,只逮着了他们,他们本来都想着会被狠狠打一顿呢,可没想到魏熙如此高拿轻放,捡了大便宜,他们连忙应了,心内却在想,到底是千娇百宠养大的公主,心肠软的很。
不过他们显然是想多了,魏熙的心肠可是一点都不软的,他们一直提着的心刚落了地,却听魏熙道:“小的罪过清算了,那大的也该轮到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为首的男子喊冤:“公主我冤枉呀,我仅仅是倒卖了些冰而已。”
魏熙不理他,看向陈敬:“蔑视皇族该当何罪。”
陈敬道:“按律当斩。”
陈敬话音一落,喊冤声顿时盈满了这个小食肆,竟比方才还闹腾,魏熙蹙眉,让侍卫堵住了他们的嘴,侍卫们动作不慢,食肆几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魏熙抚了抚耳朵,倾身看向他们:“你们觉得自己冤枉?”
那几人口不能言,嘴里发出呜呜声,狠狠点头。
“呵。”魏熙卸了力道,斜靠在桌边:“原来你们竟不觉得我是皇族呀,怪不得敢欺辱于我。”
那几人肝胆俱裂,连连摇头。
魏熙嗤笑:“知道你们还敢,那看来你们是真的不将我魏氏放在眼里呀。”
为首的男子剧烈挣扎,魏熙看了压着他的侍卫一眼,那侍卫见了,松开手,那男子没了桎梏,忙跪行道魏熙面前,磕头喊冤:“草民身为大夏子民,心里一直都是敬着陛下,敬着公主的,还请公主明鉴呀。”
魏熙道:“既然敬着我,为何还要骗我的冰,拿我当傻子糊弄。”
男子声泪俱下:“公主!草民不敢呀!草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贪得无厌,见了有钱挣便去了,一时冲动根本没想这么多,辜负了公主的慈心,还请公主恕罪。”
魏熙还是第一次见男子哭,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毫无美感,比起宫里的妃嫔差远了,她有些嫌恶,不想再与这种人浪费时间,她道:“不必狡辩了,说来说去还是贪我的东西,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公主,自然也是没什么权力给你们论罪的。”
魏熙看了一眼外面的队伍,已经有人听到了这里的喧闹,向里面张望了,她移回目光,淡声道:“你们这种人,也不值当大理寺的官员再浪费时间审一遍,不如就出去,一人赏你们二十杖吧。”
二十杖,弄不好可是会打死人的,人惊惧之下力气也出奇的大,竟有人挣开了侍卫想要跑,没跑两步便被侍卫拽回来了,那少年气急,指着魏熙便喊骂,说她草菅人命。
陈敬蹙眉,让人将这几人的嘴都堵住了,免得这些污言秽语坏了魏熙的名声。
魏熙看了陈敬一眼,道:“堵什么,让他说,这幅样子倒真让人觉得我以势压人了。”
陈敬看了那满嘴污言,神色激愤的少年一眼,这般烂泥一样的货色让人看不上眼,魏熙说的不错,这样人让他说话或许还更好些,方才是他关心则乱了。
陈敬道:“奴才驽钝,多亏公主思虑周全。”
魏熙唇角一勾,却没什么笑意,她若是思虑周全就不会有今天这事了,她道:“去吧。”
陈敬闻言领着人出去了,也不避讳,直接在街边行刑,惨叫声,喊冤声,喝骂声连着棍棒落到皮ròu上的钝响,都刺激着人的感官,惹得周围的百姓纷纷来看,小声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
陈敬听到人群中的议论声,朗声道:“长安酷暑,公主慈悲,不忍见百姓受暑热侵袭,特从自己私库拨款,为百姓们备了冰与饮子,可谓是用心良苦。”
陈敬说着顿了顿,周围的百姓识趣的对魏熙交口称赞,感恩戴德,这声音传到食肆里,温绍延听了面上带了笑意,他看向魏熙,却见魏熙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勾勒着扇面:“不尽不实的话,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魏熙说罢,又听陈敬在外面道:“可这几人,贪得无厌,不仅多次领冰,更贱买他人的冰,意图贱买高卖,从中获利,愚弄公主,最不可恕。”
陈敬说完,便见百姓们群情激奋,指着那几人喝骂,若说他们夸赞魏熙的话或许还有几分虚假,可眼下这喝骂倒是实实在在了,毕竟他们这几人多领了几回冰,他们的就少了。
陈敬目光在人群中轻飘飘的扫了一圈,见有几人神色惶惶,偶和他神色相接,眼底的惊恐心虚是藏不住的,不必说,这也是和正在挨打的几人做同样的事的,陈敬讽刺一笑,带出几分阴冷,直将胆子小的吓得快跪下了,他笑罢,却没什么动作。
魏熙再是身份高贵,也只是个公主,当街打人这种事,由她做来终究不妥,只这几人杀鸡儆猴,小惩大诫一番还好,若是多了,那些没事找事的御史便闲不住了。
待打完二十杖,那几人只有喘气的力气了,陈敬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进去向魏熙请示。
魏熙将扇子合上,淡声道:“去请个大夫给他们好好看看,只是欺我愚钝罢了,死了倒是无辜。”
陈敬领命出去吩咐道:“公主良善,不怪他们期满愚弄之罪,你们将他们送回去,请个医术好的给他们看一看。”
陈敬说完便回了食肆,问魏熙:“公主眼下冰还继续施吗?”
魏熙将扇子往桌上一丢:“当然得施了,都给人家开了财路了,若是徒然断了,定是要被人骂死。”
陈敬听魏熙如此说,就知道她虽还在生气,但到底也是顾全大局的,他道:“经公主一整治,定是没人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