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是我孤陋寡闻了,什么诗竟传唱的如此广?”
少年自然而然的引着魏熙往一处食肆去,边走边道:“这是邹太师写给陛下的定情诗,上个月方从宫里传出来的。”
少年说罢,径自赞叹道:“不愧是邹太师,连诗都写的如此好,缠绵悱恻,直叫人感同身受。”
魏熙听了少年的话,神色有些古怪,她可不知道温绍延给她写过什么定情诗。
魏熙道:“我家中兄长也是在宫里供职的,宫中规矩森严,怎么会将太师的诗文传出来?”
少年一笑:“有人写自然就有人传了,要不然这满长安的诗是怎么来的?”
魏熙心中大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外乎就是有人假借了邹行的名头,写了这首诗,她问道:“是何人最先传唱的?”
少年说着,指了指前方食肆:“我第一次听到是在前边那间食肆里的歌姬唱出来的。”
少年看出魏熙对此事感兴趣,又忙道:“眼下这家食肆里有个说书先生,正讲着《龙凤游》呢,听说是根据一个宫里近身伺候陛下的女官的话写出来的,眼下都讲到第八回了,两位娘子可要去听?”
魏琬觉得好玩,看向魏熙,却见魏熙眉头微蹙:“龙凤游?谁是龙,谁是凤?”
魏琬见状便知不好,魏熙如今是皇帝,百姓们图个乐呵,不懂这些,可这名誉的事,是哪个皇帝都容不得混淆的。
她看向少年,不由觉得少年胡言乱语的生事。
少年却没什么察觉,理所当然道:“自然都是陛下,陛下凤身龙命,谁不知道。”
魏熙闻言,面上柔了下来,问道:“陛下和邹太师又不是夫妻,你们怎么如此热衷他二人的事。”
少年道:“陛下和邹太师,一个明主,一个良臣,他们的事谁不喜欢听。”
魏熙疑惑:“那怎么不见传陛下和旁人,便说那崔相公不也不比邹太师差。”
少年听了魏熙的话,面上的神色很丰富,惹得魏熙又是一笑,连少年附耳过来也未阻拦:“娘子以后可别说这话了,据说呀,那崔相公是个断袖。”
魏熙顿了片刻,忽的噗呲一笑,旁边的魏琬更是揽着魏熙,笑的开怀。
少年被她们笑的莫名其妙,有些脸红,所幸到了食肆门口,他对魏熙道:“就是这了,你们看,正讲着呢。”
魏熙看着食肆中聚满的人,眉头一蹙:“人好多。”
少年摇了摇扇子,有些自得:“不妨事,我在上面留了个席位,定不会让人冲撞了你们。”
他说罢,便引着魏熙二人往二楼去。
魏琬看着这少年的背影,和魏熙咬耳朵:“这少年一看就是个纨绔,陛下怎么同他一处玩。”
“你都说是玩了。”魏熙说着,提着裙子往上去:“这些年我身边可没见过如此新鲜快活的人了,整天对着那些人,我也闷。”
魏琬神色一动:“邹行呢?”
魏熙摇头一笑:“天底下再没有比他规矩的人了。”
魏琬闻言收回视线,心念电转,心知魏熙怕是眼下闲下来,觉得闷了。
她淡淡一笑,这也算不得怪,毕竟魏熙本就是爱玩的,只不过以往太忙了而已。
那少年留的席位颇为不错,魏熙坐下后,便能将食肆中的景致收归眼下。
说书人声情并茂讲的正欢,底下的客人看的也投入,时不时打赏喝彩,魏熙看时,那说书人席上,已经铺了一层铜钱,都是宾客听得高兴,丢上去的。
魏熙初略一看,发现其中不乏金光闪闪,是客人打赏的金叶子,魏熙粗粗数了数,得了一个甚为丰厚的数字。
看来大夏的百姓是过得越发好了。
她如此想着,心中却不怎么快活,一掷千金这种事,她少时不少做,眼下再回想才觉得荒唐。
魏熙正想着,便见少年将一碟点心推到她和魏琬身前:“这里的点心做的不错,你们尝尝。”
魏熙点头,看了一眼却不食用,倒是魏琬拿了一块吃了。
少年看着魏熙,只觉离得近了,她越发好看,五官妩媚白皙,气度清冷端艳,淡淡瞥来一眼,清凉凉的,却让人连骨头都软了。
少年不留余力的和魏熙搭话,叽叽喳喳的,言语间也不乏暧昧,若是往常魏熙必定是嫌烦的。
可此时看着这个小她十多岁的少年,却无端觉得闲适。
她一边随意打发着少年,一边听着底下说书人胡编乱造的,连她都不清楚的属于她的故事。
过了片刻,那人便讲到了她和邹行的初遇。
桃林相遇,以诗相会,以佩互赠,匆匆一面后难以相忘。
才子佳人,缱绻多情,很是浪漫动人。
魏熙却忍不住一笑,她可不记得她与温绍延的初遇是这样风雅的。
当年她性子皮,因着他的出身,便看不惯他,还拿了一颗玉珠捉弄他。
真是被娇惯坏了。
魏熙一叹,偏头看向窗外,底下街道人来人往,繁荣喧闹。
魏熙唇角勾出一抹笑,不禁想起了一句话。
熙熙兮共乐人之臧也。
“好!”
哄堂的叫好声让魏熙回了神,她回头看去,只见了一片钱雨,纷纷往说书人身上撒去。
钱雨来势汹汹,即便说书人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也不禁伸着胳膊挡了挡,众人见了纷纷笑开,又纷纷掏钱再砸去。
说书人见状微微一拱手,便往后躲去了。
“走什么呀。”底下有人喊道,一边喊着,一边将钱袋子拿出来:“还有呢!”
魏熙看着底下的景象,眉头蹙起:“饱暖思□□。”
少年闻言顿住,魏琬将视线从底下移开,笑的:“这日子好了,有钱还不许人家花了吗,他们还能胡闹到将自己饿死不成?”
魏熙摇头一叹:“罢了。”
等魏熙回到宫里时,天色尚早,她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次这般出去闲逛了,随着魏琬四处转悠,不费脑子,身子骨却也乏的很。
还未到甘露殿,魏熙便听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她眸色一利,对陈敬问道:“是谁在弹琴!谁许他们动的!”
陈敬心知魏熙为何恼怒,却只温声道:“今日收拢库房时,太子看见了,便移不开眼了,非要拿来弹,太子性子淡,往常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如今难得坚持,底下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等着陛下回来定夺。”
魏熙闻言,忡愣了片刻才道:“弹吧。”
说着,魏熙抬步往魏祯处去了,一路行来,琴声不断,却生疏涩然。
魏熙不禁想,她幼时刚学琴时应当也是这个声音。
同样的音调,同样一把琴,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琴,是魏潋手把手的教出来的。
大手握着小手,她小小一团,缩在魏潋怀里,那时他的怀抱暖暖的,充斥着让人安稳的淡淡草木香。
魏熙一路循着琴声到了魏祯门前,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门,一袭白袍,坐的端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