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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 章

  ,一切都如你所愿。”

  魏祯后颈一凉,勉力挺直了身子,没有行礼告退,面色如常的转身出去了。

  永泰十五年正月初九,魏熙病逝,传位太子魏祯。

  一干重臣得到消息后,魏熙已经停灵甘露殿。

  裴斯无视宫规,策马入宫,等他匆忙跑进殿中时,殿里除了宫人,便只有温绍延和魏祯,以及毫不留情刺入他双眸的棺柩。

  他趔趄一下,蓦地挥开来扶的宫人,狠狠踹上魏祯的脊背。

  魏祯被他踹在地上,却只神色木然的起身跪好。

  裴斯犹不解恨,正欲再打,却被温绍延拦下:“疯魔了不成!”

  裴斯面色发狠的拽住他的衣襟:“你还护着他!”

  温绍延垂眸不语。

  裴斯撒开他,往魏祯处去,却被温绍延给拦住了。

  裴斯怒道:“他个弑君孽障,你护他做什么!”

  谢宜安还未迈进殿门,便听裴斯来了这么一句,他脚步一顿,对萧尹吩咐道:“拦住其他人,让他们先在甘露门下哭灵。”

  谢宜安吩咐完后,抬步进了殿中,拦住裴斯要往温绍延面上招呼的拳头:“够了,你如今是中书令,不是市井莽夫。”

  裴斯双眸赤红:“没有陛下,我就是市井莽夫。”

  谢宜安用力掰开裴斯的手:“那你应当清楚陛下的意思,她是什么样的心性,会是一个小孩子能加害的了的吗?”

  裴斯静了下来,愣愣看着谢宜安,谢宜安面色淡薄,眼中却是藏不住的苦涩:“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们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裴斯哑声低笑,回身看向棺柩:“你真是魏家的好女儿,除了魏家人,你还在意什么?”

  棺柩寂寂自然是无法应答,唯有穿堂风拂动白练,柔媚又凄凉。

  殿中一时寂静了下来,直到陈敬捧着遗诏出来:“外面人来齐了,该宣旨了。”

  裴斯看向僵跪着的魏祯:“心知肚明的事,还用得到颁遗诏吗?”

  陈敬抿唇:“这是规矩。”

  他说着,直视裴斯:“你乃中书令,是朝中表率,如此做派,平白丢了陛下的脸。”

  裴斯唇角一扯:“丢脸?陛下还在乎吗?”

  裴斯话落,只见温绍延跪到魏祯身后,叩首:“臣温绍延,恭请陛下圣安。”

  魏祯身子僵住,忡愣看着棺柩,并不回头。

  裴斯看着二人,握紧拳头,跪地:“给陛下请安。”

  裴斯话落后,殿中众人也纷纷跪地:“恭请陛下圣安。”

  魏祯听着这些臣服之人的话,脊背却升起一股han意,他下颌紧绷,缓缓起身,侧身让开:“我如今还不是陛下,如今这里的皇帝只有姑母一人。”

  魏祯说罢,吩咐道:“让众臣进来给姑母送行吧。”

  魏熙没有子嗣,魏祯又不能一直守着,礼部本定了宗亲家的孩子去守灵,芽儿听了以她受魏熙教养长大为由,进宫守灵。

  谢宜安得知芽儿的决定后神色不善:“你若是不打算和魏祯扯上关系便不要进宫,一具棺材罢了,没什么好跪的。”

  芽儿摇头:“他如今成了皇帝,怎么避的开。”

  “姑母待他不薄,他却……更何况我们呢?”芽儿拉住谢宜安的袖子:“阿耶,我要进宫,我要让我的孩子当上皇帝,我是谢家的女儿,又得姑母厚待,我得护住谢家,替姑母报仇。”

  谢宜安冷声道:“谢家有我,不用你护,你姑母心甘情愿,更不必你报仇。”

  芽儿明艳的面容显出端严的冷色,她反问:“不用我?他篡位,未必没有我的原因,我就算不入宫,以后也难得安宁,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先机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谢宜安看着芽儿,竟恍惚看到了魏熙。

  魏熙常说芽儿像她,他却从未当真,如今他才恍然发现,魏熙说的没错,她二人太像了,不论是容貌,还是脾性,都是那般相似。

  谢宜安移开视线:“罢了,随你。”

  魏熙下葬后,温绍延便辞官归隐,他走的那一天没有声张,唯有魏祯一人相送。

  “太师是要去陪姑母吗?”

  温绍延不答。

  魏祯又问道:“姑母没死对不对。”

  温绍延看着他,道:“世人皆知她驾崩了,死没死又有什么区别。”

  魏祯闻言,哑声道:“姑母怎么那么心狠。”

  温绍延神色浅淡:“心狠的不是你吗,她是如了你的意呀。”

  “我……”

  温绍延低低一叹:“回去吧,你以后不容易了。”

  温绍延看着竭力镇定的魏祯,终是嘱咐道:“她不会放任人乱了魏家国祚,以后陈敬就是你最得力的臣子,程镜……心思不纯,时机到了便杀了吧。”

  魏祯点头:“我知道。”

  “回去吧。”

  魏祯却突然跪地:“您代姑母受我最后一拜吧,告诉姑母,不论前路再难,我都会将魏家的大夏牢牢握在掌中。”

  温绍延垂了眼睫,不发一言,转身上了马车,只留魏祯一人看着队伍远去。

  魏祯出了孝,便下旨立芽儿为后,因着此事,裴斯气势汹汹的往谢家去,欲要和谢宜安很很闹一通,可见了一个人独酌的谢宜安后,却再也闹不起来了,坐下和他一起饮酒,直喝的不省人事,才被谢宜安命人抬回了家。

  酒醒后,管事来报,说有人以他的名义支走了一千两银子。

  裴斯眉头一蹙,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他经商起家,最是稀罕银子,这事他断不能容忍。

  “怎么支走的?”

  管事道:“来人拿了您的私印。”

  裴斯神色巨震:“快拿过来!”

  管事闻言,忙拿了私印出来,裴斯接过那枚带着鹤纹的印章,竟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笑出了眼泪:“好的很,你好得很……”

  他当了中书令,按理不该再经商,可当时魏熙缺钱,便让他继续经商,来充盈自己的私库,因此,这些年里,他经商其实是为魏熙管钱,因此,他亲自刻了一枚私印,供魏熙使用,眼下这枚印章,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笑罢,他将印章握在手里,却再也笑不出来了,眼下她将印章还来,虽为让他安心,可更是要和他们这些人彻底放下了。

  裴斯嘲讽一笑,怕是也不是为了让他安心,而是心疼他的好侄子。

  魏祯登基后,先有篡位之传,又有权臣掌权,可以说是艰难非常,唯有皇后与他患难与共,夫妻二人共同理政恩爱非常,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三年,他便病逝了,留皇后临危受命,辅佐他们才两岁的孩子登基。

  魏熙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和谢宜安在终南山的一座精致竹舍中做客。

  她捧着茶杯忡愣了起来,却见对面仙风道骨的老翁摇头一叹:“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魏熙放下茶盏,对老翁笑道:“看来这才真正是谢家显赫的时候。”

  老翁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