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前边有了动静,便将视线移到门外,远远的只见谢宜安和唐懿容相携而来,一个高挑俊美,一个娇柔端雅,倒很是相称。
魏熙正看着他们过来,却听坐在下首的裴斯啧啧叹道:“就看怀宁兄当初那般劲头,怎么都没想到会和唐家娘子走到一起,也亏得她有这股痴劲,竟真让她熬出头了。”
魏熙听了裴斯的话,亦有些感慨:“说到底还是运道好。”
有个肯宠着她的好阿耶,又恰巧赶上魏熙登位,重用唐宪,自然不会让唐家和谢家因为她的情思生出嫌隙,如此一来,倒也真成全了她。
魏熙摇头一笑,当年上巳节她将对谢宜安诉衷情的唐懿容吓走,如今倒是阴差阳错的给她当了媒人,还真是缘分。
魏熙如此想着,看向裴斯:“你还比表兄大两岁吧,不说他,就算是杨懿也要好事将近了,你却还在这里混沌着,莫不是真想混成个鳏夫。”
裴斯看向魏熙,目光深深,动人心弦,却带着微微的凉:“陛下还真是当媒人当上瘾了。”
魏熙勾唇:“来时你有多风光我可是看见了,你这般颜色若是老而无妻,岂不是让人可惜。”
裴斯唇角一挑,带着艳色的眉目含情,堪称风华绝代:“能给陛下看,便不叫可惜。”
魏熙的视线不自觉便凝在了他的眉梢眼角,过了片刻,她移开视线,看向走进堂中的谢宜安和唐懿容,淡声道:“也不看是在哪里,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裴斯眉梢一挑,轻声道:“是不太合适,那在别处就可以了?”
魏熙看向他,似笑非笑:“你说呢?”
裴斯一摊手:“这可就难为我了,陛下心思似海深,我怎么知道。”
魏熙淡淡一笑,将视线从裴斯身上移到要行礼的新人身上。
裴斯一笑,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一转眼,看向正看着他的温绍延,唇角一勾,又露出一抹笑。
温绍延见状,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便移开了视线。
谢宜安新婚半月后,郑修明也迎娶了夷则,魏熙颇为舍不得夷则,嫁妆封赏送的一点都不手软,夷则亦然,成亲当日,跪在地上抱着魏熙的腿不撒手,魏熙和蕤宾劝了好久后,才抹着眼泪走了。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调令下来了,谢宜安和郑修明这两个方成亲的人,一南一北外调了。
和调令一起颁布的还有新设镇守观察使的旨意。
这两封旨意一颁,朝臣们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可心中却已经翻起了轩然大波,皆知道魏熙这是稳定了朝廷,要着手整顿外边了。
众臣对谢宜安和郑修明的调令没什么意见,可对以内侍充当镇守观察使之事,就颇为抵触了。
先前魏熙虽封陈敬为千牛卫大将军,可谁让人家自小伺候魏熙,魏熙愿意将自身安危交给谁,他们无权质嚣,可将内侍外派,监督一方,这些朝臣就不愿了。
眼看递上去的奏疏魏熙不理会,便有朝臣在朝堂上言之弊害。
又是以古鉴今,又是激愤昂扬,听的魏熙心中不耐。
魏熙冷声道:“大夏乃我的疆土,我派家奴前去看管有何不妥,他们又不理政,你们如此抵触,难道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谋划?”
魏熙这一问,可谓是诛心了,众臣皆跪地道不敢。
魏熙淡声道:“既然你们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怕他们,此事我已有决断,你们不必再说。”
有一老臣哀声劝道:“陛下,自古以来,奸宦得势便误国,还请陛下三思呀。”
魏熙眉梢一挑:“周相公当我没读过史书吗?还请相公算算,这误国的宦官到底有没有那些逆臣贼子多?”
周相公讶然:“这,这……”
魏熙微微一笑:“看来周相公数不出来?那便散了吧,等过两日周相公翻完书,再来告诉我。”
魏熙说罢,起身离去,裴斯听了魏熙的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让作者有话说空着的我……
第266章花枝
裴斯听了魏熙的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已经出了门的魏熙,听了这一声笑,眼中也升起一抹浅淡的笑,她微微摇了摇头,终是抬步走了。
周相公看着面上带笑的裴斯,怒道:“崔哲!你笑甚!”
裴斯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用气音道:“小声点,陛下还没走远呢。”
周相公看不得裴斯这个不阴不阳的样子,一甩袖子,怒道:“蹬鼻子上脸,我如何用你教!”
周相公此言一出,殿中一静,众臣缄默,大多却在等着看热闹。
只见裴斯装模作样的一拍胸口:“相公好大的威风,可真真骇到晚辈了。”
周相公被裴斯轻慢的神态气的说不出话来,瞪了他半晌,终是怒喝一声:“竖子!”
说罢,也不看裴斯脸色,便转身走了。
裴斯面上仍是一副懒洋洋浑不在意的神态,旁人可就未必如此了,要知道被骂的这个可是中书令。
可大可小的罪过,若是中书令宽宥也没什么大事,偏生这位中书令是出了名的狠辣记仇。
唐宪深深看了一眼裴斯,道:“周相公年纪大了,又是一幅急躁性子,快人快语的,本没什么恶意,还请崔相公勿要介怀,等他一会回过神来,定是懊悔万分,要去给相公赔罪的。”
裴斯看着他,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太保倒是懂他。”
裴斯说罢,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颇有些临镜自怜的意味:“只可惜了我这一张脸,陛下曾言这张脸代表朝廷体面,竟被他丢到地上踩,也不知这是踩的我的脸面,还是陛下的。”
唐宪闻言,面色微沉。
谢宜安无奈上前,伸手将裴斯捂着脸的手拉了下来:“行了,开玩笑也没有在这里开的,陛下若是知道了,第一个饶不了你。”
裴斯眉梢一挑,看向谢宜安:“这是打定主意要当好女婿了?太保真是好福气。”
谢宜安淡淡瞥他一眼:“你不忙了?”
裴斯舒了舒筋骨:“忙,怎么不忙。”
他说罢,对众人拱了拱手:“走了。”
谢宜安对唐宪微微一礼,也同裴斯一同出去了。
他二人慢悠悠踱步往外去,谢宜安淡声问道:“不过就是个不顶事的老翁,你何必惹他。”
裴斯唇角一勾:“因为陛下嫌他碍眼了,我自然得让陛下耳目清净些。”
谢宜安看着两侧高高的宫墙,道:“设立镇守观察使之事有损朝臣利益,定是少不了波折,将那老翁扒拉下去也顶不了什么事。”
裴斯嗤道:“陛下敬着他们,留这么一个老东西在政事堂,政绩不见多少,指手画脚却少不了他,既然他要当出头鸟,我们也遂了他的意,也算是敲打一番,免得时间长了,那些人又不本分了。”
谢宜安一手负在身后:“该不本分的怎么都本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