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娘子可是最懂规矩的,六哥这样说当心han了她的心。”
魏潋一如往常般抬手,想要捏一捏魏熙的脸,却又顿在半空,只虚虚点了点她:“那你笑这么古怪做什么?”
魏熙看着魏潋玉白的手指,轻笑道:“看来六哥在弘农郡是真忙坏了,连自己未婚妻子的心意都不知晓。”
魏潋眉梢一挑:“什么心意?”
魏熙理了理胸前青丝,懒懒道:“她呀,担心六哥安危,每日都去大慈恩寺里拜佛抄经,祈祷六哥平安。”
“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定是会以为六哥被派去打仗了,还是敌众我寡的恶战。”魏熙说着,嘴角微勾,露出些讽刺之意:“现在全长安的人提到未来的宁王妃就没有不道一声好的,都说咱们宁王殿下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个贤惠贴心的王妃。”
魏潋神色浅淡:“冯家没落,她总得想法子给自己添点依仗。”
“可她这做派可真算不得好看。”魏熙从婢女手中接过装着梅枝的秘色瓷瓶,拿起剪子,仔细修剪着梅枝,有些感慨:“冯家身为山东士族,开国时可是傲气的很,谁能想得到,现如今冯家的女儿为了嫁个人竟还要这般做小伏低。”
魏潋看着被魏熙剪下来的梅花:“繁华荣耀都是有定数的,冯家也还算是识时务。”
魏熙往后退了些,仔细看了一番,又从瓶里抽出了两枝梅花:“我还以为惠娘子会给你挑个端稳的呢。”
魏潋看着魏熙的动作,直接伸手从瓶里抽出了大部分梅枝,只留了两三枝斜斜插在瓶里,看着有股古拙料峭的意味:“十几岁的小娘子,有几个是真端稳的,冯大娘有些小心思也无妨,拿捏起来更省力。”
魏熙看着那几枝梅花,笑道:“还是六哥眼光好。”
她说着,透过梅枝偏头看他一眼:“可这品性呀,真是……”
魏熙说着摇头啧啧一叹:“结发妻子不爱重就罢了,竟还想着拿捏。”
魏潋无奈的往她头上拍了一下:“一肚子坏心眼,就别在我这充好人了。”
魏熙蹙眉一躲:“真是倒打一耙。”
魏熙说罢不再理他,指着从瓶中抽出来的梅枝对蕤宾道:“把这些拿给梅娘,辛辛苦苦长的总不能糟蹋了。”
蕤宾闻言,笑着应了,拿了梅花便往外走。
魏潋低低一笑:“让你吃了便不是糟蹋?”
魏熙伸手拨了拨瓶中梅花,眸子滴溜溜一转:“余情练要,自然舍不得辜负它,亏六哥还以名士自居呢。”
魏潋听魏熙化用《离骚》中的句子,来为自己的口腹之欲辩驳,心中好笑:“既是喜欢,便不必送去让梅娘做成点心了,人家朝饮木兰坠露,夕餐秋菊落英可都是直接吃的。”
魏熙扬起下颌瞪了魏潋一眼,小孩拌嘴似的:“那是他穷。”
魏潋终是没忍住狠狠在她颊上捏了一把:“你怎么不说是人家高洁,不愿让那脱俗纯粹之物染了烟火呢?”
魏熙自知辩不过,也不愿再诽谤先人之言,因而也不再纠结品性一说,她拍开魏潋的手,抬手揉着自己柔嫩的脸颊:“我好不容易才养出来一点ròu,六哥就忍心让我颔自伤吗?”
魏潋微微一笑:“你的底子在那,便是再怎么饿也到不了面黄肌瘦的地步。”
魏熙听了这话,心中稍微有些被慰藉到了,她摒弃前嫌,笑道:“梅娘最会做点心了,六哥一会尝尝。”
兄妹二人正闲谈着,却见蕤宾领了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过来,魏熙止了笑,看向蕤宾身后的女子:“你是冯大娘身边的?”
那女子躬身行礼:“奴婢风竹见过殿下,见过公主。”
魏熙抬手让风竹起来,侧头对魏潋笑道:“看来我这未来六嫂是真将六哥放在心里了,你们二人连面都没见过呢,她身边的人就知道你长什么样了。”
自风竹进来时,魏潋脸上的温柔之意便消散了,他此时面容虽平和,却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威仪,风竹见魏潋听了魏熙的话,淡淡扫了她一眼,心中竟有些惶惶,她竭力让脸色平静一些,轻声道:“奴婢素闻殿下与公主交好,再加上宁王殿下风仪无双贵气天成,故而才认出来了。”
魏熙唇角一勾,也不再难为她:“这个时候冯娘子派你来做什么?”
风竹将手中的食盒递给蕤宾,笑道:“我家娘子今日亲自采了梅花,做了些糕点,想着公主素来风雅,便让奴婢送来给您尝一尝。”
魏熙瞥了一眼糕点盒子,下颌微抬,一旁伺候的春鸣见状,便抬手将食盒上的盖子打开,魏熙看着里面精致的糕点,微微一笑:“还真是巧了,六哥可真是有口福了。”
魏熙说罢,命蕤宾将糕点放在了桌上:“你去看看梅娘的点心做好了吗?若是好了便给冯娘子装些,礼尚往来,虽快要成一家人了,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待风竹走了,魏熙瞥了一眼食盒里的糕点,将它推到魏潋身前:“往常可没见她送我什么,今日真是巧了,六哥一来我这,六嫂的点心就送过来了,真是心有灵犀,怕是在六哥刚进了长安她便开始做了吧。”
魏潋看着那点心,眉目微凝,淡声道:“这点心别吃了,一路上让凉风吹的早就凉透了,当心伤胃。”
魏熙看了一眼盒中要凉着吃的酥皮点心:“给六哥吃的,我哪里怕什么伤胃。”
她说着,嗤笑一声:“我这未来六嫂还真是个胆子大的,现在就敢探听六哥的行踪了,到了以后怕是更了不得了。”
魏熙觉得是冯大娘在他身边留了眼线,魏潋却不这么觉得,别说冯大娘一个闺阁女子,便是她爹,怕是也没能耐知道他的行踪。
而对他行踪如此清楚,又与冯大娘有联系的,除了季惠妃便没有他人了。
只是季惠妃行事素来沉稳妥帖,今日怎么会传信给冯大娘,让她做出这挑衅般的举动呢?
若是魏熙能听见魏潋的心声,怕是要快意的浮三大白了,如此失格,定是因为头疾复发,疼的厉害了,便克制不住心境,变得浮躁了。
当然季惠妃前些日子费心谋划了一番,结果她魏熙还能活蹦乱跳的和她儿子来往,应当也是刺激到她了。
风竹回到冯大娘的院子里时,却见冯大娘正坐在窗下绣花,她眉目微敛,看着并没什么喜意。
她忙进了屋,将从魏熙处拿来的点心随手放在了桌上,抬手将窗子关上了:“眼见就要出嫁了,娘子怎么还如此不爱惜自己,若是吹病了该如何是好。”
冯大娘将针别在布上,抬眸看向风竹:“点心送到了?”
风竹点头:“送去了,宁王殿下正好也在呢。”
冯大娘淡淡颔首:“殿下和公主说了什么吗?”
风竹抿了抿唇,轻声将魏熙和魏潋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规矩。”冯大娘听了风竹的话喃喃道,面上有些愁色:“殿下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