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纠结了一个下午，拿起手机给许洋打了个电话，但电话一直没人接。
犹豫了很久，我来到了三楼许洋租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门后面隔了许久才有声音传来：“谁啊？”
原来许洋在家。
“是我。”我深深吸了口气，开口。
不一会儿，门打开，许洋裹着被子，眼窝发黑，嘴边一圈的青胡渣，样子十分的狼狈，跟他以往阳光帅气的形象极不相符。
许洋看到我有些惊诧的问：“沈娇，有事吗？”
“有点事，想单独跟你聊聊。”我笑着回答。
“好，你说吧，什么事？”许洋站在门口，没有要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道：“在这里说不太方面，能让我进去吗？”
许洋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我感冒了不舒服，屋里乱糟糟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关于囚笼论坛的事。”
许洋脸色蓦地变了变，看我的眼神都警觉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囚笼论坛？”
看他的反应，我的猜测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面上却装作平静的笑了笑：“能进去再说吗？”
许洋这才侧了侧身，让我进屋。
屋里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乱，可见许洋平时就是一个自律有条理的人，不过，他的床边有碎掉的玻璃杯，垃圾桶也翻在一边，地上还有咖啡渍，看样子，昨晚他睡得并不好。
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许洋问我喝点什么，我摆摆手客气道：“不用了谢谢。”
许洋自己拿了瓶水坐在我对面，目光微沉，直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不废话，干脆利落道：“你去自首吧。”
许洋先是一愣，随即嗤笑：“自首？什么意思？沈娇，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语气沉了沉道：“别装了，之前失踪的那几个女孩是你杀的吧？J方已经在附近找到受害者尸骨，很快就能通过线索找到你。”
许洋还是不承认，嘴硬道：“沈娇，这个玩笑有点开大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我看他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之前对他的那点好感渐渐消退，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我昨天晚上问我，有没有看见你身后有什么东西，其实我撒谎了，我看见你的背后，不，是你的身上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
我一边观察许洋的表情一边缓缓道：“那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瘦瘦的，头发披肩，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
不等我说完，许洋的脸色大变，怒声喝止：“住口！别说了！沈娇，你今天来我这里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枉我还真心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竟然想诬陷我是杀人犯？”
我苦涩一笑道：“正是因为我也把你当过朋友，我才在这个时候过来劝你自首，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你做的那些事真的不会有人发现吗？”
“最后被你害死的那个女孩子出门时忘了拿手机，J方只要花点时间，就能找到她的账号都跟什么人联系过，找到你只是迟早的事，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心向汪洋！”
许洋大概没想到我竟然知道这么多，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道：“什么心向汪洋，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笑道：“你如果真的不知道，一开始听到我说囚笼论坛的时候就不应该放我进来，现在还硬撑有什么意思？”
“捉拿杀人犯原本是J察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过，所以才来劝你自首，既然你听不懂，那就算了。”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你许洋有没有做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午夜梦回的时候没少做噩梦吧？”
我说完，站起身，不再白费口舌，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许洋突然在身后叫住我：“等等！”
我顿住脚，慢慢回过头，看着他问：“还有事吗？”
许洋双手抓着头皮，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哑着声音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不解：“你指的是哪句？”
许洋道：“我的脖子上，真的坐着一个女孩？”
“是。”我点点头没有隐瞒。
看许洋的样子其实也能猜得出来，昨晚那个女孩没少闹，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颓败没精神。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做了恶，还死不悔改，那几个女孩的怨气自然会缠着他不放。
许洋闻言，抬起头，一双眼珠子充着血，情绪有些失控道：“沈娇，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跟普通人不一样，你帮我赶走她们！她们一直缠着我，缠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都跟着我……”
“我受不了了，你帮我赶走她们！”
我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看着他沉声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她们？那些女孩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她们下手？”
许洋红着眼睛激动道：“我这是在帮她们！她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被父母当做提线木偶，逼着学习逼着进步逼着考上她们不想考的大学，她们和我一样，做梦都想摆脱父母。”
“我跟她们聊天的时候，能感觉到她们的痛苦和绝望，她们甚至想通过死来解脱，只不过她们胆怯，一直在最后一刻犹豫不决，所以我才答应帮她们的。”
“你帮她们解脱？”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听到这么荒唐的言论，拧着眉看着他问，“这么说，你根本不觉得自己在杀人？你也不承认自己有罪？”
“是她们自己同意的，我这里还有她们写下的遗书，你不信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许洋说着，跑到床头柜前面拿出四封信递到我面前，上面是不同的笔迹写的遗书。
我看着许洋就仿佛看着一个疯子，语言已经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缓了口气，定定的看着他：“她们还是只是个孩子，一时冲动会做傻事也是有的，你是个成年人，你怎么能真的杀人？”
“你说她们是自愿死在你的手里？你真的没有逼迫她们欺骗她们煽动她们？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要害怕？她们的鬼魂又为什么要缠着你不放？”